盛言楚惊诧的抬眸:“?”
孟双跟着坐在岸边的青石板上,正色道:“你人小,怕是不清楚朝廷上处置地方官员的一些民间习俗,吴记外家是皇商旁支,近几年金家风头正盛,杀一个小小的吴记算不得什么,就怕金家日后将这事往郡守大人头上堆,故而刘大人才找了江湖上的莽徒之辈让这些人对吴记下手,金家若想要报仇只管去找他们。”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盛言楚疑惑不解。
孟双又丢了一颗薄荷糖进嘴,慢悠悠道:“那些莽汉歹人都是一些不要命的货色,个个手上都不干净,你若此时和他们说话,会叫有心人以为你和他们是一路的,到时候屁股后边有得是一堆烂摊子等着你。”
盛言楚‘啊’了声,楞了半天才定住神:“孟双大哥,那些人你可认识?”
孟双惊疑的盯着盛言楚:“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盛言楚摇摇头,胡乱找借口:“就是觉得他们来去自由好潇洒……”
他总不能说他觉得其中有一人像巴柳子吧?
孟双呵出一口白气,笑了笑语重心长道:“我知你这样大的孩子很是敬佩身挎弯刀浪荡天下的枭雄,但楚哥儿你得拎清现实,那些人乃邪道之人,整日都过着舔刀口的凶险日子,他们和征战沙场为国卖命的将士截然不同,你若向往,日后去临朔郡城可以让郡守大人带你一观城中将士风采,你何须——”
“孟双大哥…”盛言楚喊停欲往老妈子路线发展的孟双,抻着下巴看着来往的船只,叹气道:“我不过是一时好奇罢了,既你跟我说了道理,我以后多加注意就是。”
还好他没将巴柳子的事说出来,不然孟双怕是要拿着刀追上去。
孟双一噎,他也没想到自己对着盛言楚会说出这么一大段的话,衙门里的冷面衙役之首的孟双一时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盛言楚一心想着巴柳子的安危,因而没有相谈的意思,一大一小两人就这样坐在岸边吹了一下午的冷风,直到天色渐黑码头上挂起喜庆的灯笼,两人这才想起自己竟痴坐在码头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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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年节,刘功曹办事速度极快,吴记被杀后,刘功曹将静绥衙门的人全召集到了院里,见到从前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孟双,刘功曹眼前一亮,当场命孟双站出来担任静绥的县丞。
孟双顿时欢喜不已,先不说从一个衙役头子擢升为县丞有多难,最主要是县丞是良民身份,若孟双在其位做得好,日后还有机会换掉祖传三代的胥吏贱籍。
跪谢过刘功曹,孟双一个男儿郎险些掉眼泪,刘功曹拍拍孟双的肩膀,颇有深意的道:“从前你伺候本官时,本官就有意提拔你,可惜你身份过低……”
孟双按着腰间的大刀长身而立,犹豫后还是问了出来:“那为何大人今日会想到让小人代为掌管静绥大小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