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修贤一改从前的吊儿郎当,将从不离手的折扇插在腰侧,对着一众老师和同窗好友深深的鞠了一躬,盛言楚折柳相送,两人约好来日在京城再聚。
送走夏修贤后,盛言楚习惯性的站在岸边遥望大船开走,看着看着忽见夏修贤身后一道人影越发的眼熟,就在他揉眼再看时,只见他的小舅舅,也就是月惊鸿这个二愣子傻乎乎的站在船头朝他挥手。
“楚儿,不得了!然哥儿离家出走了——”程春娘焦急的奔过来,手里举着一封信。
盛言楚眯着眼看船走远,见月惊鸿还在船上一个劲的挥手,盛言楚猛地捡起石子砸了过去。
隔太远当然砸不到,船鞘上的月惊鸿却被盛言楚陡然的怒容吓得往后连退好几步,一不小心踩到夏修贤的脚。
夏修贤一看莽撞之人似曾相识,再看时认出是盛言楚的小舅舅,顿时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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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惊鸿识字,信上说他要远去京城打拼一番,等盛言楚考中举人后他好在京城招待盛言楚和程春娘等人。
“放……”气得差点飙脏话的盛言楚倏而噤声,拳头重重打在桌上。
摊着信气了半晌后,盛言楚忽然抬头看向他娘,程春娘眼神飘忽快速低下头。
“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然舅舅要去京城?”
他娘很不对劲。
程春娘继续装傻,不自在的盯着脚尖:“我哪里会知道…”
“哦?”盛言楚语调上扬,随后拉来钱匣子,哼了一声:“既然娘不知情,那账上少的百两银子便是然舅舅偷偷拿走了?”
“什么百两?”程春娘一副不可能的样子,“然哥儿说他这些年也攒了些积蓄,楞是不要咱家的……”
说到一半,程春娘立马捂住嘴:“楚儿,你故意吊我的话!”
盛言楚慢条斯理的合上钱匣子,自从蔡氏兄弟来铺子偷盗之后,铺子里的账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清走扔进小公寓,钱匣子里现在就剩一些开销用的碎银,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百两。
“娘为何要瞒着我放他走?”盛言楚叹气,“舅舅隔三差五就要来静绥看然舅舅,这下好了,怎么跟舅舅交代?”
他都不想吐槽月惊鸿去了京城后能干什么,虽说他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书生,但他好歹能抄书撰文维持生计,月惊鸿靠什么?靠他那张脸吗?
一想到月惊鸿要重操旧业,盛言楚脑袋就发疼。
从良的妓人有且要遭人非议,若这良民再度潜入勾栏,那才真的是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