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小黑正是被这股动静吸引过去的,一上岸,盛小黑就跟沾了腥的猫一样趴在岸上逗鱼儿玩。
盛言楚交代阿虎去看着盛小黑,自己则搀着程春娘去虞城码头和卫敬汇合。
赶在年时,卫敬终于可以歇下来亲自来码头接盛家人去衙门。
盛言楚和虞城染坊有生意来往,故而一上岸立马有闻讯赶来的染坊东家跑来问候。
寒暄中,盛言楚透露开春还要从虞城进一批染料,几个东家顿时笑开,纷纷拱手说不耽误盛言楚和卫敬叙天伦之乐。
进了虞城衙门,程春娘自是去后院寻杜氏说话,盛言楚则跟着卫敬进主院。
卫敬将柳持安大年初一送来的布帛进账摊开给盛言楚看,微笑道:“这姓柳的真有意思,都说银货两讫,虞城的湘绣布帛还没交货他就将今年一整年的银子都送了过来,足足三万两呐,这可不是小手笔。”
装银票的木匣中还有一封问候信,盛言楚展开信粗略看了,信上的那些巴结话语断不是老实的巴柳子能说得出来的,但笔迹却是柳持安不假。
“三万两的湘绣布帛…”盛言楚将信放好,似笑非笑道:“义父,这么大的量都够西北百姓人手一件衣裳了,您说柳持安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西北也兴咱们这的皇商一说?”
金家将皇商做到鼎盛时期也没能垄断嘉和朝所有的产业,柳持安一上来就将西北的布帛包圆,这般大的气势非寻常人能有。
卫敬:“此人我派人细细查过,身份的确有疑。”
虞城建在水上,一入冬比京城还要冷,盛言楚在地板上站了一会后就感觉脚底生寒,忙脱了鞋袜和卫敬钻进烧暖的床褥里头。
虞城不适合铺火炕,冬天只能靠缩在塞了汤婆子的暖被里取暖。
手烘热后,卫敬这才接着道:“西北蛮族并不兴我朝姓氏,那柳姓我倒找到了根据,距西北玉山皇城不远的的地方有一柳氏部落,虽以部落形态生活,但那些柳姓族人是我朝百姓,至于柳持安这人,柳氏族谱中并没有。”
盛言楚慢慢敛起笑容,所以柳持安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八成是假的。”卫敬道,“柳氏族人是猎人后代,虽是我朝百姓,但他们鲜少有人擅讲我朝官话,我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柳氏一族已经渐渐西北化。”
“柳持安的官话讲得十分要好,不太像是柳家人。”卫敬顿了顿,又道:“你先前说有个叫巴柳子的男人和你娘…”
盛言楚靠墙抱着膝窝在床头,闻言闷闷道:“巴柳子就是柳持安…”
卫敬却摇头,悠悠道:“其实巴柳子确有其人,并非是柳持安…”
盛言楚猛地抬眸,大吃一惊:“义父说笑吧?我跟巴柳子打过不少交道,柳持安身上有巴柳子的影子,这会子怎又冒出一个巴柳子?”
卫敬不急不缓地说:“巴柳子绝对不会是柳持安,巴柳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我百般打听才听到一些事,那巴柳子是个老实巴交的跑商,常年在南域地界做小生意,十年前南域和我朝交战,巴柳子就死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