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春娘躲在儿子身后捂着脸偷看,又刺激又害怕,盛言楚似乎显得比寻常老百姓要镇定的多,当然了,如果能忽略掉他那双失神发呆的眼睛就好了。
“姐,你看那——”月惊鸿是一行人中最淡定的,只见他手指向高台,低声道:“狗将周松的头叼走了!”
盛允南不敢睁眼看,以为月惊鸿口中的狗是盛小黑,下意识的去拽手中的绳子,却发现盛小黑昂着头定定地看着高台上猩红的尸肉。
“叔,叔,你快看小黑。”盛允南被盛小黑吓到抽噎。
盛言楚赶忙接过狗绳,用力拉住盛小黑的脑袋,这才阻止了盛小黑跳上高台啃食,盛小黑搀得直流口水,仰头狂吠了几声。
这时,高台上的狗听到动静后猛地往人群中蹿来,这种情景在刑场上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然胆小的老百姓还是慌了神。
大狗含着惨兮兮的人头往这边奔过来时在雪地上拖起一条长长的血痕,眼瞅着大狗兴冲冲的往他这边跑,盛言楚心下大骇。
果不其然,大狗停在了盛小黑跟前,狗牙一开,周松惨白头颅哗啦往盛言楚脚下滚去,望着狰狞血淋的人头,盛言楚胃里一阵乱窜。
躲在盛言楚身后的程春娘两眼一翻径直晕了过去,月惊鸿眼疾手快地接住人:“姐!姐——”
喊了半天程春娘才悠悠睁开眼。
和地上头颅面面相对的盛言楚惊愕失色,饶是如此,见盛小黑大摇大摆的踏步上前准备啃食头颅时,盛言楚一声爆呵:“盛小黑!你敢吃一口试试!”
在老百姓灼灼目光下,盛言楚下意识地抬腿踹飞头颅,也不知道盛言楚当时激发了哪根运动神经,这一脚竟将头颅直直的踢回了高台。
“嘶——”有人倒吸一口气。
“好身手……”不知是谁赞了句。
“这下监斩大人能松口气了吧?头要是被狗叼走了,夜里这人是要找上门的……”
围观的人堆里有几个是临朔郡城的举子,认出盛言楚后,几人顿时热泪盈眶,隔得远,几人以为盛言楚这般用力踹飞周松的头颅是在替临朔郡那些枉死的秀才们泄恨,当即高吼:“…兵部左侍郎刘全之女婿周松草菅人命,此人欺君之罪罪大恶极,斩得好,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是谁开了头,在盛言楚蹲下身狠揍不听话的盛小黑时,人群中冒出不少面生的人大声附和:“兵部左侍郎刘全之女婿周松滥杀无辜无所顾惜,罪该万死……”
待盛言楚教训完盛小黑,安好受惊的程春娘后,现场百姓口中的风头不知何时变了味,讨伐的人不再是周松,而换成了前缀——兵部左侍郎刘全。
盛言楚四目去寻在人群中起哄的人,然而那些人精得像泥鳅,跟打游击战似的,这边吼两声‘兵部左侍郎刘全强抢民女’,下一息又跳到别处喊‘刘全妻室放印子钱霸占百姓田地’。
就这样你一嘴我一口,有关兵部左侍郎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悉数抖了出来。
盛言楚扶着惊魂未定的程春娘刚回到甜水巷,御书房里的老皇帝就气到冲冠眦裂,桌子拍得砰砰响,底下跪倒一地的文官。
太阳还未下山,众目睽睽之下,一小撮御林军将兵部左侍郎府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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