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坐下来比对了一下自己的脚,小了很多。
找来剪刀,他将鹿皮靴上的牛筋从底部剪出一个小口,然后顺着缝制的路线用力一拉,整根牛皮筋轻轻松松的从鹿皮上完好脱落,而鹿皮上只留下一行行细密的针脚。
庄户人家为了节置办衣鞋的钱,会特意用这种走线去缝制,待来年衣裳小了拆了线重新拼一块做成大的就行。
不论家里穷的叮当响,或是像现在这样衣食无忧,他娘依旧保持着这种走针。
包袱里一共有两双鹿皮靴,拆好后,盛言楚将鹿皮归置好,出了小公寓没多久,盛允南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块皮子。
“叔,我一说不用铺子里的绣娘给你做,那掌柜的二话不说拿了几块好皮子让我选。”
边说,盛允南边将鹿皮展开:“掌柜的说这两块是西北才运来的新皮子,皮厚实耐用。”
桌上的皮子有点湿,盛言楚摸了摸厚度,暗道这皮子没有巴柳子给他的好,不过看皮毛,应该是西北那边产的。
“买得不错。”盛言楚笑道,“这年头卖假货的多得是。”
“可不是吗!”盛允南接茬,“如今郡城的举人老爷还没家去,那些小贩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拉了一车一车的货往城里来了,我去瞧了瞧,嘿,好些都是山猫野袍子皮,愣是拿来充鹿皮,不过倒也有几车是西北货,赶车的人大多胡子拉碴,长得也比较凶……”
“长得凶?”盛言楚皱眉,大概是鹿皮靴子勾起了回忆,盛言楚一下联想到那日吴记被抹脖子的场景。
盛允南叭叭不停:“跟着马车后来的几个汉子尤为的阴森,我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其中一个汉子还回头瞅了我一眼,我的亲娘,我当即跑得比兔子还快……”
盛言楚猛地从桌上起身,抓着盛允南的手追问:“你可瞧真切了那汉子的长相?他们留宿在哪家客栈?”
盛允南手被拽着生疼,忍住痛意道:“叔,你别急,你让我好好想想……”
盛言楚见状松开手,歉意道:“那人些许是我认识的人,我一时着急才对你下手重了些……”
“叔,我没事。”盛允南揉揉发疼的手腕,沉思后道:“许是西北那边风雪大,那汉子进城时脸上围了黑纱,只露出一双凶巴巴的眼睛在外,所以我…我还真的不知道他长啥样。”
盛言楚垂着眸子失落的坐回去,西北的人很多都是大胡子,也许那汉子不是巴柳子吧?
盛允南见盛言楚脸色怅然,心知那故人十分重要,挠挠头嗫嚅:“叔,要不我陪你去客栈找找那人,说不定真是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