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声问:“旁边不远就是银行,警察没有调取银行的监控吗?”
“查了。”池焰低着头,踢开脚下的石子,“什么也没有。”
何凯带人把银行前后两天的监控查了个遍,却只看见池焰站在荒地外停留了半分钟的画面。
他看见的两个大活人,像是凭空蒸发一般,从始至终没有出现在监控里。
这次徒劳无功的搜寻,让池焰的证词可信度降到最低。
因为通常而言,目标人物没被街头的监控捕捉到身影,一般就证明他们具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懂得避开可能暴露自己的行动轨迹。
但钟顺荣明显不是那样的人。
他就是县城里那种最典型的、不学无术的混混,从少年时期就为了些偷鸡摸狗的事进局子,关两年放出来,然后再犯案再进去。
莽撞且愚蠢的他,不可能做出如此缜密的行为。
南棠轻轻呵出一口白气:“那你再看看,还能不能想起更多的细节?”
池焰没有马上回答。
他就那么站着,微眯起眼,浅棕色的瞳孔颜色似乎比平时还要淡。
然后有那么一秒不到的时间,脸上平静的神色变了变。
南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过了一会儿,池焰摇头:“想不起来。”
他缓缓垂眸,望向眼中写满执着的女人,“就算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我恐怕也认不出。”
一阵无力的失落感刹时涌上心头。
南棠其实很清楚,要求一个人把五年前的场景记得历历在目是强人所难,更何况那时池焰不知道钟顺荣就是杀害杨春晓的凶手,仓促之下还能留下点印象,已经算是超常发挥。
但她仍然不甘心地问:“我记得,何凯提过你说那人有点跛脚,就算这样也认不出?”
池焰叹气,很无奈地说:“没人知道他是天生跛脚,还是恰好腿上有伤。五年后说不定他早就健步如飞了。”
南棠心中的火苗渐渐暗了下去,她知道这事不能怪池焰。袍茉
一个十八岁的男生在凶手自杀后,突然说出一个谁也没见过的可疑人物,害得警察翻遍大街小巷也找不到目标。
他所描述的一切,与其说是目击到的现场,不如说更像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幻想出来的故事。
有时想想,南棠自己都觉得可笑。
竟然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故事,就不远千里来到宁平。
可宁平什么都没有为她留下。
亏她还想让池焰故地重游想起更多细节,却想不到昔日的荒地早已盖起了崭新的幼儿园,小孩子们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脸,如同世间从来没有生离死别的痛苦。
“行吧,今天谢谢你了。”
南棠轻轻吐出几个字,往后退到路边点烟,她的手一直在抖,火苗好几次擦过烟丝都没能将其点燃。
池焰皱了下眉,默默跟了过来。
南棠瞪他一眼:“干嘛。怕我太失望一下子想不开啊?”
她唇边勾着笑意,“没那么严重。”
池焰的唇角抿成直线,静了会儿才说:“我帮你点。”
他抽走她手里的打火机,按了一下。
火苗再次升起,稳稳地舔舐上她指尖的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