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红茶从热变凉,再也没散发出氤氲水汽。
卫绾将精致的小杯子轻轻放在桌上,碰撞之下发出细碎沉闷声响。
吸血鬼依旧睡着还未醒过来。
她走到床边。
壁灯跳动,暖黄色映照在他脸庞,却并未柔和他冰冷深邃的轮廓,眉梢眼角是岁月沉淀下的儒雅。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触碰吸血鬼的眉心,像是要抚平那如影随形倦怠——
但却始终无法抚平。
死亡向来凶残又糜丽,也浸着荒诞的温情,让你骤然意识到时间的残忍,意识到自身的无力,意识到无论如何也无法扭转既定的悲剧结尾。
卫绾手指慢慢滑落,落在吸血鬼薄薄的嘴唇,苍白脸庞的唯一艳色,她垂头吻了吻拜帕如寒冰般的嘴唇。
轻飘飘的,贴了一下。
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被吸血鬼按住了脑袋。
拜帕睁开眼,眸色温柔,玩味地笑了:“小女孩,做什么呢?”
没有吐息,宛如尸体突然开口说了话,诡异阴森,又情意甚殷。
卫绾眨了眨眼,很认真的思考片刻,“在吻醒睡美人?”
拜帕嗯了声,尾音打着弯:“是吗?”
卫绾乖巧回:“是的。”
吸血鬼若有所思,松开了按着卫绾的手,缓缓闭上眼。
比睡美人都安静漂亮,浸着丝丝缕缕淫靡惑人的缠绵,引人采撷。
卫绾瞪吸血鬼一眼:“……”
只敢动动嘴皮的吸血鬼。
-
瑟兰古堡的洞被堵了上去,再也没人能闯进这座古堡。
埃尔默来过几次,有几次是半路就遇到了其他的吸血鬼,不得已逃跑,有几次是快要到地方但自己很犹豫——
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大概是耻于见卫绾,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徐言告诉他,拜帕不会伤害卫绾。
而武屿又一直怂恿他去把卫绾叫回来。
这一切组合起来——
让他隐隐觉得事情哪里不对。
而他所猜测的答案,是他不愿接受的。
外族人与吸血鬼像是处在漩涡,与他们所在的世界分割开。
他们像个过客,像个旁观者,像个……缔造者,在游玩审视这个世界。
埃尔默不是第一次有整个世界是虚假的这种感觉。
他甚至觉得,只要他见到卫绾,问出困扰他的问题,一定会得到一个他自己都难以接受的答案。
在他犹犹豫豫走到古堡的时候,那个通道的洞已经堵的严严实实。
埃尔默:“……”
他崩溃地大叫一声,气冲冲地跑了回去,直接冲到他父亲的房间。
萨尔玛还在研究预言。
早就过了十天的时间,外乡人没有走,吸血鬼也没有为了预言中的姑娘打起来。
不对,预言中姑娘是章梨,她已经消失了,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