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天潢贵胄人家,凡一举一动,皆关系家族前程。
若父亲再谨慎些,嗅觉再敏锐些,便会察觉到,李昭当时已经和张家暗中联络。
若我当时答应李昭,同他走了,会不会逃过一劫?
不会。
张家容不下我,素卿容不下我。
十六岁的我,住在雕梁画栋,眠在高床软枕。
不知道未来要面对什么,更不知道,刀已经悬在了脖子上。
第3章 蝼蚁 狱中的风雪
曾经,我一直认为人生是能一眼看到头的。
十七岁前在闺阁做姑娘,优雅闲适
十七岁后给皇家做儿媳,养尊处优
日子如李易安词里写的那般,与他欢好时,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怨他时,谁伴明窗独坐,我共影儿两个。灯尽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
等他年岁大些后,跟前难免会出现别的女人,我当然会吃味,不高兴,可这样的事我在家中见多了,父亲有好几个妾室呢。
王府家大业大,我虽年轻,但也要打理得有模有样,偶尔举办贵妇人雅集,我必会进退有度,不堕了国公嫡女的名头。
我想了十七岁后的很多愁、很多笑、很多泪,唯独没想到,尊荣富贵会在一夜间烟消云散,十七岁的生辰会在狱中度过。
李昭就藩后,长安忽然发生了很多泼天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