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佼佼笑了笑, 问:“父亲母亲可是睡了?”
孟荀轻声道:“叔父还未回府, 婶母应在漾漾房里。”
孟佼佼拧眉,有些后怕道:“这次回来,父亲大概会动怒吧。”
她不确信孟国公是否看到她寄回来的书信, 若是没看见她这夜深人静回府, ,怕是会暴跳如雷。
孟荀安抚道:“你莫怕,若叔父真的动怒, 我会护着你替你摆平的。”
孟佼佼抬首望着凄清的月色,低声道:“这事儿还是不麻烦荀哥哥了,父亲要打要骂也好,反正我人也回来了,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孟荀叹了声:“你即已做了决定,我也不再劝你,只是凡是别逞强。”
叔父强硬的手段他见识过,此番之事或大或小,孟佼佼都免不了遭受皮肉之苦。
孟国公出府办事晚归,一回府便见孟一急匆匆的跑来叫他。
“侯爷大事不好了。”孟一脸色煞白,喘着气气息不匀的说道,“皇后娘娘回府了。”
孟国公紧紧皱着眉:“你胡说什么?皇后怎会回府?这又不是省亲的大日子。”
前不久宫里才举行封后大典,新后忙于后宫诸事,哪有空省亲,再者说即使皇后要省亲也得提前通知尚宫局备下。
绝对不可能毫无征兆。
孟一忙道:“这是真的,皇后娘娘人在内堂等着侯爷您。”
孟国公沉下脸,疾步往内堂的方向走。
孟佼佼坐在凳上,双手紧攥着雕刻精致的扶手,不知为何有一股寒意顺着她脚底蔓延到四肢百骸,升腾起刺骨的冰冷。
宛若被人大冬天从头到脚,浇了一盆掺着冰块的凉水。
蓦地她清晰的听到急切的步履声朝她渐渐逼近。
孟佼佼紧张的绷紧了身子。
孟国公眸光阴郁,沉声诘问:“这么晚皇后娘娘一声怎么回来了?”
孟佼佼小声道:“父亲,这事儿说来话长。”
纵然活了三世,她还是忌惮害怕这位行事作风雷厉风行的父亲。
孟国公扬手作势便要掌掴她。
孟佼佼闭着眼做好了被打的准备,然而那巴掌始终没落下,她微微睁眼却见孟国公抬起的手僵在半空。
孟国公懊恼的垂下手,“罢了,回来便回来吧,只是你总得告诉父亲,为何回来。”
孟佼佼听到这,心跳的愈发快了,她惴惴不安地掏出那封和离书,“陛下与我和离了。”
孟国公一把夺过,凝视着那泛黄的信笺眼倏然变得血红。
孟佼佼羽睫微颤,神情复杂。
孟国公攥着那封和离书,倒没有别的话。
内堂安静的落针可闻。
过了许久,孟国公也未做任何反应。
孟佼佼当他是气坏了,颤巍巍道:“父亲,你还好吧。”
孟国公颓然扔下信笺瘫坐在地上:“毁了,所有一切都你毁了……”
孟佼佼蹲下身,瞥见孟国公鬓边生的白发,心思一沉,温声道:“父亲还是放下执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