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出大殿,和赵衡不期而遇。
张宰辅徐徐躬身一礼:“臣参见吴王殿下。”
赵衡摆手道:“张相不必拘礼,父皇可在宫里?”
张宰辅敛袖,低声道:“吴王殿下好自珍重。”
“父皇,儿臣请见。”赵衡仿若未闻,径自越过他登上玉阶。
张宰辅失笑负手行离。
“吴王殿下,陛下身子不适,恐怕今个儿见不了您了,您改日再来吧。”李公公仍是那番陈旧的说辞。
赵衡心头一哽,面色渐渐铁青。
他长这么大,父皇从未闭门不见他过。
见不到永和帝,他也不好久留只得回重华殿。
一炷香时辰后。
刘贵妃揉着帕子轻擦额间的细汗,“不是去东宫了吗?怎么这就回来了?”
赵衡尽数将心中不满宣泄而出,说完他嗤道:“父皇当年是如何说的?说儿臣资质聪慧,这太子之位本就属于儿臣,可现如今,儿臣却只得了个亲王的位,这便也罢了,如今连父皇为儿臣践行那群朝臣也不允了!”
刘贵妃柔声道:“你也别急,你父皇下旨封你为吴王那自有他的道理,你忍一时罢,那越王勾践不也卧薪尝胆数十年,更何况你父皇并不曾亏待你,不还赐了你宅邸。”
就藩是一回事,而赐宅邸这件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是母妃可知,儿臣一旦就藩,那这宫里就半点边也摸不着了……”赵衡言明这之间的利害关系。
刘贵妃垂敛凤眸,叹道:“祖制如此,你父皇也力不从心,总不能叫他与那个迂腐大臣抗争吧。”
赵衡焦躁的攥拳,一拳砸碎案上的玉瓶,殷红的血顺着指缝滴落,染红了地上皎洁如雪的狐毯。
手伤的鲜血淋漓他也满不在乎。
刘贵妃瞧着心疼极了,凤眸掠过一丝哀愁,她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孩子,气归气怎得动手伤自己?”
赵衡把手藏在背后,直视着他的母妃,阴鸷冰寒的眸泛出深郁的恨意,“这次是我赵衡栽在他赵聿手上,可他也别想得意,只要父皇还在世一天,他就别想压我一头!”
刘贵妃抽出怀中的锦帕,追到赵衡跟前,拉起他的手擦着他不停淌血的手掌。
“母妃知道你生气,可也别糟践自己的身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母妃看了就心疼。”
赵衡伸手摁住她的手臂,“母妃不必了,这伤能给儿臣警醒。”
将帕子塞进赵衡掌中,刘贵妃道:“你这孩子向来倔强,但这回的事不是你我能掌控的了的。”
赵衡攥紧那方锦帕,冷声道:“儿臣明白。”
这份耻辱他铭记于心,来日必一一回报。
*
翌日夜间乌云压城。
才下过一场倾盆大雨,宫道以及廊檐屋瓦还到处渗着水,便有宫人疾步跑在宫道,他神色惊恐,嘴里不停的喊着。
“陛下驾崩!”
“陛下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