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冷笑道:“臣妾何时算计陛下了?说起算计, 陛下还是该诘问您最宠爱的刘贵妃。”
永和帝雷霆震怒, 指着她呜咽吐不出半个字来。
突地他喉头尝到腥甜味,紧接着他生生从喉中呕出一口血。
张皇后眉眼温和的浅浅睨了他一眼,欠身道:“陛下身子不适, 臣妾就不叨扰了,先行告退。”
“你……”永和帝神思飘忽,已是语无伦次。
张皇后最后再冷眼瞧他,随即扬长而去。
走至殿中正立的那扇雕花牡丹仕女屏风,她脚步一滞。
“贵妃躲在屏风后作甚?”看着那扇屏风影绰显现的人影,她便知道刘贵妃在后头。
刘贵妃玉手掀帘,从屏风后越出,身子半屈低声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张皇后淡淡冷觑了她一眼,“贵妃这般好兴致,竟有闲心偷听本宫与陛下说话?”
刘贵妃朱唇微抿,轻笑出声:“臣妾来的凑巧罢了,皇后娘娘和陛下说些什么,臣妾一个字儿一句话也没有听到。”
张皇后嗤道:“刘贵妃也别当着本宫的面做戏了,无论你听见了也罢,没听见也罢,这件事本宫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贵妃低眉福身欠欠:“皇后娘娘尽管彻查此事便是,臣妾倒想看看,陛下是会护着臣妾的衡儿,还是护着太子。”
张皇后驳斥道:“太子是皇储,是在祖宗牌位面前磕过头的,他的地位名正言顺,岂是旁人都觊觎的!”
刘贵妃素手微整髻上步摇点翠,慵懒说道:“臣妾的衡儿也在祖宗牌位面前磕过头,也是祖宗承认的太子,历朝历代那可都是立长不立幼的……”
张皇后隐忍不发,面如寒霜的瞧她:“贵妃,本宫一忍再忍便是想要后宫和睦,可偏偏有人不识抬举,成日肖想着不属于她的位子,这叫本宫如何容得?”
虽未指名道姓,但刘贵妃心知她这是指桑骂槐,暗指她越矩视她这个皇后若无物。
衣袂翩跹刘贵妃移步到她跟前,凤眸轻瞥与张皇后平视,“皇后娘娘坐了这么多年皇后的位子,臣妾也没瞧着后妃有多敬重您,如不是因着”
张皇后不怒反笑,“贵妃莫要痴心妄想了,只要本宫还活着,就不允许你们动太子一分一毫!”
撂下这句,张皇后疾步踏出殿外,只留下一阵清风。
刘贵妃愤恨的咬牙,朝着张皇后慢慢消弭的背影忿然甩袖,并咒骂道:“皇后又如何?来日还不是会屈居本宫手下,本宫迟早要夺了你的后位。”
尔后她别过头,转回殿内。
永和帝缠绵病榻有些日子了,方才又动了肝火,他一时缓不过来气,只能羸弱的斜躺在榻上。
宫婢想要喂他汤药,他都抗拒的甩手推开。
刘贵妃见状接过宫婢手中盛着汤药的玉碗,拿着玉勺搅弄了几下,提裙坐到榻沿,温声道:“陛下,别为了皇后娘娘置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永和帝哑声道:“皇后那般温柔的人,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倒像极了民间那些悍妇。”
玉碗浮起袅袅氤氲,浓郁的药味萦绕鼻尖。
刘贵妃轻嗅着苦涩的药汁,朱唇轻勾漫漫道:“陛下快些喝药吧,等身子好了再议这个也不迟。”
永和帝思索片刻,道:“你去叫衡儿来,朕有话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