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很低,带着隐忍和沙哑, “我出去抽烟,你先睡。”
简幸看着他把门打开又关上, 冷风见缝插针钻进来,吹得人又清醒又迷茫。
她本来觉得, 挣脱简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还有爸。
可现在,她靠在布料粗糙的枕头上,看着旁边吕诚的位置连个枕头都没有,只能把棉衣叠起来当枕头,忽然觉得自己好麻烦。
她为什么,总是那么麻烦。
吕诚这间屋子关上门没比外面暖和多少,简幸这场病来势汹汹,好像她过去隐忍的一切要连本带利地吞噬掉她什么。
年二十九,简幸不得已打了吊水。
诊所早就没人了,她只能去医院。
吕诚为她前前后后的跑,一会儿问她冷不冷,一会儿问她饿不饿。
简幸见不得他为自己奔波,拽着他说:“你坐着,都说了我不饿。”
吕诚还是局促,也很拘谨。
他想把什么都给女儿,行动起来才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有。
他说不出什么,只会说一句:“是爸没本事。”
简幸不想听这些,假装犯困地闭眼。
除夕,吕诚炖了鱼汤和排骨,炒了个青椒鸡蛋,又炒了个素三鲜。
桌子是小四方桌,很矮,搭配的凳子更矮。
简幸坐在其中一个,捧着鱼汤喝了大半碗,喝完说:“你做饭越来越好吃了。”
吕诚挺高兴,不停地给她夹菜夹肉。
这屋里没电视,看不了春晚。
但是拉开窗帘,能看到很多烟花,炮竹声也从未间断。
简幸怀里抱着暖水袋,睡觉前跟吕诚说:“爸,新年快乐。”
吕诚说:“明年要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