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有温热的微风,有蝉鸣叫,本该是惬意的夏夜,安屿抬头看天,没有应景的星空。她甚至在丝绒般的蓝黑色里看到散了又聚的乌云。
她坦诚地对裴牧远说:“可能是想让自己记住,我所放弃的东西,它的价值仅仅就只是我妈的救命钱,我一分也没有拿去贪图享乐。”这样就不存在任何遗憾和后悔。
她很少有这么认真说话的时刻,大概是因为裴牧远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合作伙伴。
裴牧远听后沉默良久。安屿为了打破尴尬正要说点什么,他突然屈起食指,用指关节轻柔地在她的眉心处刮了一下。
男孩的骨节透着微凉,深色的眼眸里是被路灯点燃的暖意。这样一张好看的脸,稍微露出一点笑容,就容易怀春的少女动心。
他说:“小时候我奶奶给我算命,说我天赋异禀,能替人排忧解难,这一下,叫厄运退散。”紧接着,他又摊开手掌,在女孩的头上虔诚拍了三下:“这三下,分别叫苦尽甘来、触底反弹、万事如意。”
只可惜安屿从来都不是怀春的少女,她从小就不爱看言情小说和偶像剧,没有半点接收浪漫信号的本能,反倒是一把抓住裴牧远的手腕,踮起脚尖在他的头上重重地还了三下。
她笑道:“真是好有缘分哦,我小时候我也奶奶也给我算过命,说我长大后如果遇到一个在我头上拍三下的男孩,那就是遇到我的白马王子了……”
她说这话的认真样子比裴牧远还要虔诚,裴牧远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她甜甜的笑容就立刻消散,她发出“yue”的一声:“这种哄小孩儿的戏码,骗骗小女孩也就罢了,姐姐可不吃这一套。”
裴牧远空读万卷书,这个时刻竟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来描述眼前这个姑娘。他第一次见她,就是她跟另一个女孩在密谋这场炒作,她自毁前程的那股狠劲让他颠覆了对一个十九岁少女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