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雪累得眼睛已经睁不开,但凭着刚才闭眼前眼缝瞥见的电筒光线与略熟悉的身影,还是判断出此时帮扶她的,就是那个经常接送她的施洛。
只是施洛不是在河对岸劳家屯吗,怎么这么晚出现在这里……
“是我,没力气就别说话了,我送你回去。”
熟悉的清冷嗓音响起在暴雨如瀑的雨夜里,合着雨水哗啦啦砸进水里、泥里、草里各种轻轻重重的杂音,仿佛无章的交响乐找到了主旋律,叫聂雪耳廓里响起的轻微耳鸣都渐渐平息。
一个人关闭一项感官后,其他感官便会更加敏感。
此时聂雪撑不起眼皮,耳朵里就钻进施洛的雨鞋踩踏道路与泥水摩擦发出的吱嘎声,脸颊上也感知到施洛湿冷的麻布衣下传递上来的温热。
施洛看起来高高瘦瘦的,没想到体格这么好。
她穿着蓑衣,在雨水里呆了一天手脚后背的热气都被水吸走,此时浑身都有些冰冷了呢……
聂雪把施洛的相助当成革命友情,心头发暖的同时,在起起伏伏的晃动中,她终于撑不住睡死过去。
……
“小聂你醒了?今天的早饭我来做,你再眯一会儿……昨天你肯定累过头了,我听到敲门声去开门,见你都倒在门口屋檐下醒不过来,还是我叫了美娟一起把你扶进来的。”
“对呀,昨晚上真是吓坏了我,我真怕我们睡熟没听到敲门声害你在外过一夜。”
昨晚聂雪迟迟不回,女知青们太累就先睡了。
农村的门都是里面锁住的木头门栓,原本想着聂雪回来在她们寝室窗口外喊一声,总归能听到,没想到聂雪累得晕厥过去连喊人的力气都没有。
要不是王淑慧觉浅在梦里隐约听到声音想着可能是聂雪回来惊坐起,一伙人可能就要早上才能发现她。
“我没事,睡了一觉已经有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