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父看完账册,不由皱眉道:“这商会所分岂不是太过少了?”
赵玲珑闻音知意,心知阿耶的疑惑,便是她自己初初看亦是困惑,“所出大半尽数让给农桑课业司。渝州商会是崔昫主事,该是他留了情分吧。”
这情分可不小啊!
赵父心中暗啧,“商会杂利多,多是从众之辈,有崔昫相护,阿耶也能放心些。”
当下只余父女二人,赵父直言道:“番椒本就是新奇之物,既是从胡人手中来,想必胡地受我大唐影响,亦会发掘。”
“你既然藏私,便做得再隐晦些。诸如杨家之流,万万不可泄露。”
杨家之流,便是说拜入门下的杨启年。
虽说师徒之名恩重,到底是隔着一层血亲,宗族相悖,有朝一日,谁也说不准杨启年之心。
杨家身披皇家恩,却也如履薄冰,一场师徒便够了。
赵玲珑心中自然知道利害。
而赵父所谓的藏私,乃是赵玲珑当日让利于大家,番椒种子六类分享其四,剩余其二仍旧只供自家专用。
这也是润郎今日前来的主要目的——他一人专司二种子的情况。
阿耶所说的道理,赵玲珑岂会不知?
阿耶年纪不大,那一场匪患伤了根本,不知何时鬓间竟然生了点点白。
如今阿耶是在教导自己如何当家做事,拳拳爱护之意激出上一世自己一人打拼的心酸苦楚,她鼻头一酸,趁泪意被发现,急忙转身添茶。
山水屏风后有一小炉正滚着香茶,她清清嗓子,道:“阿耶说得对。女儿初掌家,在这方面没有经验。多亏有您提点。”
她奉茶,他接过,“你如今多大年岁,若是都周全了,阿耶怕是真要荣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