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贤主,中兴盛世,百年后你的庙号定是圣宗。我护着你,你身前身后都是圣君。”沈辞自然地接过了未说完的话,侧头看他一眼,低声道,“这一世,也是如此。”

这句话像是又勾起了许多前世的回忆,痛苦的怀念的,悉数涌来,谢如琢眼眶濡湿,嗓音微哑:“我不想当圣君,青史上留下的是一个庙号,却不是谢如琢,真正的谢如琢只属于沈辞。”

夜色寂静,沈辞握住谢如琢伸出的手,温暖粗糙的手掌蹭着他柔嫩的皮肤,道:“前半生我护你做圣君,后半生我陪你做谢如琢。”

天空清朗,不会再落雨,也许天明时会有阳光穿透云层,谢如琢又看了眼坪都城楼,道:“许自慎……如果你能见到他,让他走吧,以后隐姓埋名,不问世事,我不杀他。”

“他不会走的。”沈辞摇头叹道,“他生于战场,也要死于战场。”

谢如琢也不再说话,大昭到了现在就像一场笑话,也总要有人站出来为这个王朝而死,这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他们的皇帝自己。

他这一生,纵横沙场,功成名遂,昔年壮志,浩歌酒一钟。

他为了理想征伐四方,却也被理想伤得千疮百孔,意气磋磨,走到最后,回首忘却,这一生的追寻都是浮光泡影,从未真正拥有过,也永远不可能会拥有。

到头来,不过英雄老尽,望断送孤鸿。

天色渐亮,谢如琢目送沈辞领兵向着坪都而去,天地间俱是喊杀声,前世他日日遥望远方故都,铁马金戈也曾这般频频入梦,催人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