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陈诗酒人前显贵,人后遭罪,除了挣到一点钱之外,家里和生活可谓一点不安生。
吃住在站点,生活条件艰苦,平时又得顾着赫吉每星期的血项复查,以及每28天的靶向药注射,加上每天直播精神压力极大,光是开播的那半年,陈诗酒就暴瘦了十五斤,还大把大把地脱发。原来身上就没多少肉,后来瘦脱相了,连手臂都变得一点儿没有拜拜肉,就跟漫画里的纸片人似的。
生活总是这样,再苦算得了什么,跟生死比起来,拼命留住想留住的人,再苦都是值得。
失去朋友,失去爱人,已经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再失去亲人,这日子还他妈让不让人过了。
心就是这么一点一点被生活磨得冷硬起来的。
这两年她偶尔也会想起陆星寒,不过每当想起他,很快就会甩甩头,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到别的事情上去。
有关他的事情、他的新闻,她一概选择主动退避,遮耳不闻。
她再也不想折腾了,也没资格折腾,只想抓住眼前唯一还有机会抓住的人,她要使劲挣钱,用很多很多的钱把赫吉给留下。她不想再一次成为孤苦伶仃的可怜蛋,赫吉说好的要陪她到一百二十岁,差一个月、差一天、差一分、差一秒,赫吉做不到,就是食言。
再次踏足上海,其实有两件重要的事。一件是去拿祝之繁留给她的东西,还有一件,就是找师姐何晴打听新靶向药的事,赫吉的几个基因检测突变点,正好符合何晴手头这款新药的应答点。
这天下午参加完校友论坛,照旧是校方组的饭局,今晚的宴客席高端一点,是在一家上海特别出名的私房菜馆。出名的精致,也出名的贵。
饭局从晚上七点开始,一直到晚上九点半才结束,洪校长是中文系出身,一喝酒便兴吟诗作对,在一群理工科学商界大佬之中,显得尤为附庸风雅。
散伙的时候,洪校长亲自把宾客送到一楼门口。
不知道是事先没安排好,还是刻意为之,陈诗酒这一伙从乌市来的人,校方只给安排了一辆五座的别客轿车,明明昨晚的饭局,还是给安排的七座商务车。
陈诗酒这一伙人共五个,眼下尴尬了,五座轿车坐不下。同行的都是领导,陈诗酒自然把学校安排好的车让给另外几个领导坐,打算拉着鲁尼跟自己打车回t大宾馆。
洪校长指着鲁尼说:“小伙子上车坐,你们都是男同志,坐一车刚好。诗酒我另外给安排一辆车。”
陈诗酒见鲁尼人都被洪校长硬塞到车里了,就没好意思再把鲁尼从车厢里拉出来跟自己作伴,只好冲一车的自己人挥手说:“那领导们先回去,我等下一辆车。”
洪校长陪她在大厦门口站了一会儿,闲聊了两句,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风雨廊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