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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只知道养父母和养父母那边的爷爷是鹤因的英雄家庭。一门三烈,牺牲在救人的火场里。

或许养父母没有在那一场大火里牺牲的话,她也会像陆星寒一样,成长在这么有爱的家庭里。她才舍不得这样不耐烦地挂断父母的电话,她要做父母唠唠叨叨喋喋不休的小棉袄。

很久没这么难过了。

别人的父母很好,她没有这样的运气,她不该难过的,只是感到有点遗憾罢了。

可心底滋生的这份羡慕让陈诗酒觉得羞耻,她已经长大独立了,不该再这么渴盼父母的爱。那感觉就像……她仍旧活在晦暗单薄缺少父母关怀的童年和青春期,充满了少女的自卑与渴望。

有点想祝之繁了,她们只要在父母这件事上感到难过,就会给对方打一通漫长的电话,直到把情绪聊好了为止。

几样海鲜很快全部上桌,陆星寒一口气给她剥了三只皮皮虾,怕她想吃又被甲壳给扎了手。

陈诗酒心不在焉地说了声“谢谢”。

陆星寒注意到她情绪有点不对劲,继续往她的碗里夹进去一块蟹腿肉,温柔地低声问她:“是吃不惯海鲜,觉得不好吃吗?”

今天饭菜的口味非常“温州式”,非蒸即水煮,味道十分清淡。

是他做的不好吃吗?陆星寒陷入自我怀疑。

陈诗酒低着头扒了碗里的两口饭,心情难过的不敢抬起头来,怕自己眼里蓄起的泪水会就此掉落下来。

“那个……我想去打通电话,你先吃饭,不用等我。”

陈诗酒从岛台的高脚凳上跃了下去,不敢回头看陆星寒,直接走到套房的落地窗外面,拉上阳台的推拉门,给祝之繁弹语音。

外面温度暴热,正午海边的空气潮湿又粘腻。

把手支在阳台的铝制扶手上,金属被日光晒得如一块热铁,陈诗酒的手肘只在上面停留了半秒钟,就忌惮地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