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她是一个很善于“以己度人”的人。
自那天晚上的糖水事件后,隐约已察觉到唐进余古怪态度背后藏着什么样的情绪,她因自觉这是个无解的命题,而问题的根本,或者说能解决问题的关键,实际不出在她这里、也不是她所能轻易承诺的。于是也顺其自然,就扮演了一个“不打扰”的角色。
她不想因为自己情绪上头的怀念而导致不可控的结果。
倒是又想起了一年多前,那次在地铁站口,唐进余最后对她说的那段话,所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她在整理档案材料的间隙抬头,环顾这偌大却空阔的房间,莫名有些失笑,心说又多送了一程,所以,下次告别会是什么时候?
事实证明。
来得很快,正正好一周后。
医生最后一次到家复诊,告知她身体状况已基本康复,各项指标正常。手肘上和后脑勺的纱布亦早都拆除,有些剐蹭,却也没留下疤痕,实属不幸中的万幸。她于是打算再去做次核酸,拿到报告之后,立刻启程回北京。
只是,没想到的是,最后印着检测结果的那张纸,却是唐进余亲自送来给她的。
去开门时,她手里甚至还拿着件没叠完的衣服——她正在收拾回北京的行李。
于是,一个披头散发,素面朝天,穿着方便行动的宽松睡衣,一个西装革履,身姿笔挺。两个仿佛来自不同世界不同季节的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半晌。
唐进余推了推眼镜,顺手将手里提着的两盒糕饼手信放上玄关,她才反应过来,侧过身子,又随手从鞋柜里找出双新拖鞋放地上——浑然不觉这姿态仿佛有点像主客调转,她才是房子的主人。
倒是很自然地回转过身,想起护工昨天似乎买过水果来,很快洗了串葡萄摆作果盘,请他在沙发稍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