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脑子愈加混沌了,疼痛明明抽光了她的所有力气,她却还能转头望向车窗外。
母女俩均安然无恙,小女孩正被哭得稀里哗啦的母亲抱在怀里。
她不禁笑了笑。
同时又记起,她曾经还查过,车祸的尸体也特别丑,一个不小心就比上吊的尸体死状更丑。
眼皮流下的红色液体阻断了她的半边视线,她记起养母去世的当晚,她的视网膜也如同被满地的血充斥。
继而她产生了幻觉,路随竟然出现在车窗外。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明显在喊她,但他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之前似乎被深渊吞没了,她一点听不见。
路随急切地砸碎了车窗玻璃,伸手进来打开车门,也抱住了她。
裴解颐想出声回应他的,眼前蓦地一黑,她失去知觉。
—
不是幻觉。
恢复意识的时候,裴解颐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路随。
他神色没什么波澜地坐在病床边,深邃的乌瞳流转着光影。
这是个公共病房,每个病床住满病人,加上陪护人员,显得格外拥挤,也没怎么保持病房应有的安静,些许吵嚷。
裴解颐却因为路随感受到一股安静的窒息感。
沉默地四目相对片刻,她倦怠地重新闭上眼。
隔壁床的陪护大叔体型有些胖,走来两张病床中间的床头柜取水壶时,屁股不小心蹬了一下路随的背,路随的身体猝不及防地往前倾了倾,一只手条件反射地按在床上,恰巧隔着被子按在了裴解颐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