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小孩拔腿就跑,躲在另一个角落里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季迁羽没有再回来,低声咒骂起来:“什么人啊?不就要她点钱吗?人渣!还恐吓小孩子,她就该去死。”
第十一区的小孩仿佛天生就不懂羞耻和反思,他完全忘记自己出尔反尔的行为,理直气壮的咒骂对方。年纪小成为他进攻的矛枪,肆无忌惮的辱骂让他不如意的人。
“就是,希望那个omega不要搭理她,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刚刚吓死我了,就跟街上那群亡命徒一样,我看她肯定是咱们区的人,特意伪装自己去接近外面的omega骗财骗色!”
另一个小女孩怯怯开口:“你们说的都对,不过那个钱,是不是应该平分?毕竟我们要是不为他说话,他就要被那人揍死了呢。”
小男孩见势不妙起身往外跑被同伴拽了回来,被七手八脚摁在地上,星网上的钱也被强行转走。等他被松开后,看到新增的一百额度又没了,之前辛辛苦苦攒了几十,也没有了。
他哇的一声就哭了。“你们也太过分了!明明都是我的。”旁边的同伴嬉笑着数新进账,无人在意他的哭嚎。
季迁羽沿着小乞丐们指的那条路快速的跑起来,她的手不自觉的握拳,手心都是冷汗。那群小孩的样子不像撒谎,但是没有亲眼看见江慕遥,她无法放心。
往里深入一分,她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再往里走,就要到地下赌场的侧门了。那里的混乱黑暗程度远超之前的外围区域。
天色暗下来,这条路上没有灯,季迁羽还没有看见人时,远处先传来一道清脆而兴奋的女声!
“你输了!掏钱!”
季迁羽一怔。
远处有四个人蹲在地上,时不时还往地上摔些什么,发出清脆响亮的“啪”。这种声音季迁羽再熟悉不过了,是纸牌。
她跑过去,不出意料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季迁羽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到实处,她重重呼出一口气,之前的担心和焦虑随着这一口气一同消散在空中。
只是在看清她手上还有地上那堆纸牌时,季迁羽心里冒出一团火,蹭蹭的往上蹿。她甚至忘记控制力道,把将江慕遥从地上拽了起来,厉声呵斥:“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你怎么敢乱跑?!”
江慕遥见到她后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来这里的目的,有些心虚。但是被季迁羽这么一凶,她面子挂不住。她手里牌一扔,嘴一瘪,委委屈屈地说:“我忘了嘛,你那么凶干什么呀。”
季迁羽:“……”她憋着气无处发泄,沉着脸看向另外三个和江慕遥玩牌的人。看到那几个人的面容时,她动作一顿。
一个比季迁羽矮了半头的男孩子尴尬地喊了一声:“季姐。”
“季姐,好久不见。”另一个男生喊道。
平头男生看见同伴这样认怂的模样,很不服气,挑衅的看着季迁羽:“你就是他们说的季姐啊,来一把试试?”
季迁羽抬眸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配吗?”
这句话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平头男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哪里受得了这种话,瞬间暴怒,向季迁羽挥拳。
“你找”
“死”字都没说出来,就被季迁羽拧着胳膊摁在地上。
季迁羽面无波澜:“滚。”
江慕愣在旁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季迁羽,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强势的季迁羽。
今晚的季迁羽,就像是狂躁的到处乱窜,寻找失去的珍宝的狼狗。强势霸道凶狠,却意外的很有魅力。
平头男生跌跌撞撞的起身,不忘回头给季迁羽比了个中指,比完就跑。
季迁羽对这种怂蛋混混不感兴趣,面无表情的扭过头,看向那两个熟人时,面色柔和了一些。
“小久,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从第九区离开以后,我们就搬到这里了,已经到呆了有几年了。不好意思啊,没想到她是你朋友。”他故作轻松的说:“不过你这个朋友还挺厉害的,没骗到她,反倒被她学了我们的手法。”
季迁羽明白他的意思。这样抽老千的小把戏她很熟悉,她曾经目睹过千百次,甚至有时也参与其中。
两三个人一伙,去骗陌生人组个牌局。先让陌生人赢几局,然后加大筹码时,他们就会开始抽老千,把这个人的钱赢光。如果这个人很有自制力不玩了,那就把他揍一顿,再抢点钱就溜,如果遇上输红眼的,他们就会把这个人诓进不远处的赌场,每忽悠过去一个人,赌场会给他们给他们分成。这样榨干那个陌生倒霉蛋身上所有的价值。
昏暗的灯光下,没有人注意到季迁羽一瞬间的木然。
这熟悉的小把戏,再一次勾起她的回忆。混乱的街道,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械斗与火拼,到处都是小偷骗子行坑蒙拐骗的事,以及她带着妹妹躲躲藏藏提心吊胆不敢出现在阳光下的每一天……
季迁羽的心情变得糟糕起来。
江慕遥对此一无所觉。
她被夸的翘起尾巴,心里舒坦的要命还故作谦虚的摆摆手:“小意思。”
江慕遥身为s级的omega,无论是观察力还是反应力都远超常人,他们蒙骗别人的手法,在她看来就像是慢动作,他们看似正常的发牌,实际上牌并没有到她手上,最后发到她手上的都是经过一轮筛选的“差牌”。
输了一把之后,她就注意到这一细节了。而后以公平的名义要来发牌权,没了作弊辅助,对方就是没了牙的老虎,输的很惨烈。
江慕遥很没心没肺的伸出手,拍拍对方的肩膀,大剌剌地说:“没事,我这种天赋过人的属于少数,你们不用自卑。”
试图坑她的两个男生:“……”这女生看起来漂漂亮亮的,怎么说起话来那么厚脸皮。
季迁羽截断她愈发走偏的对话,拽了下她手,没有松开,就这样握着。江慕遥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