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随着她在东阳书院的旧物一并送进宫来的, 明着摆出情愿踏实呆在宫里的样子,但真正的用意, 只有义父秦阙和她自己知道。
她目光低垂,眼神木讷, 手中翻开的医典上是一幅针灸图绘, 旁边另外那本书上则是一张筋脉插画。
乍看之下都平常得紧, 并没什么特异之处,但只要将这两张半透的纸上下重在一起,对着光瞧, 便是一幅完整的针法图解。
瞧这眼下的情势, 若想活着离开这牢笼般的皇宫, 是绝无可能了。
唯一的办法, 便是“死”。
法子倒也不繁琐, 依照义父暗中留在书上的指点, 只需在几处要穴上用针, 自闭了筋脉,顷刻间便会跟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
可这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谁也没试过,一旦出了岔子,便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所以,即使她早就偷偷把认穴下针的步骤看得烂熟于胸, 等真到打算下手的时候,仍旧忍不住心慌。
况且身边还有几个宫人时刻瞪眼盯着,连夜间就寝也不例外,让她寻不到半点机会,一旦不慎被识破,那就连最后这步险棋也没法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又阴沉了下来,细小的雪粒随着料峭的风中吹打在脸上。
姜漓回过神,正想吩咐收拾东西,就听几个宫人在背后恭敬问安的声音,回头见那老太监领着两个内侍,已经从汉白玉的石桥上走了下来,只得也赶忙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