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漓忍不住回过身,目光奇怪地看他闷头吃粥:“到底有什么话说?”
裴玄思抬起头,发觉让她空等了许久,脸上略带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索性就直说了吧,眼下的情势你也清楚,宫里宫外不论哪一边都死盯着这里,京城无论如何你是不能留了,东阳书院现今也成了是非之地,保不了万全。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暗中安排了个去处。”
说到这里,眼中出神似的泛起恍惚:“本来早两天就想说的,又怕今后再也吃不到你亲手做的好东西了……也罢,那里地方是偏僻清苦些,但应该没人猜得到,好歹暂时避一避,事不宜迟,今晚无论如何得送你出城。”
没半分征兆,就说起了要分开的话。
不过也早在意料之中。
姜漓倒没觉得如何惊讶,只是微觉突然,心里竟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像觉得这话略显明知故问,裴玄思似叹似笑吁了口气,拿调羹撇着那粥里淡淡的油花。
“还记得那次在潭拓寺相遇么?最后我问你,若有一天,我不用理会什么圣旨,也不再将潞王府放在眼里,号令天下,也没人敢不依从,你肯不肯回心转意,再原谅我一次。”
姜漓当然忘不了,甚至那副不顾一切的口气也犹在耳边。
她咬着唇,鼻息不自禁的有些急促:“可我也说了,让你自己珍重……别做傻事。”
“傻不傻,眼下也只有这条路了。倘若上天眷顾,让我成就了大事,即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也能在这世上清净安稳地过日子了,所以,值得。”
裴玄思语调微沉,指尖轻触的碗壁已经半凉,粥水中却还依稀能瞧见缕缕热气冒上来。
“但我没有十成的把握,所以有些话须得交代清楚,若能成事,自然没什么好说,若是败了……你也不会被牵连,只管安心呆在那里,自会有人接应,到时好生听你义父安排,千万别再过问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