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殊行礼, 然后转身就走。就在他即将踏出书房大门时,谢丞相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殊,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做祖父的太过冷情, 丝毫不顾及你的死活,故而心中有怨?”
此言一出,书房中气氛一凝。
过了片刻,谢云殊缓缓站住,并没有回头,道:“祖父过虑了,孙儿并没有怨恨。”
“是没有,还是不敢有?”谢丞相淡淡地问。
一个孝字压在头上,谢云殊就算心中有怨, 也不能大刺刺地说出来,故而谢丞相有这一问。
“没有。”谢云殊转回身去, 凝视着不知何时转头望向他背影的谢丞相。
祖孙二人目光交叠,一方尚且年轻而清澈,另一方的老态却已经显而易见。
“没有。”谢云殊又重复了一遍,“不过是道不同而已。”
道不同, 故不相为谋。
“道不同。”谢丞相缓缓重复了一遍,“你的道是什么?”
这位年老的权臣似乎感到很有意思, 他没有等待谢云殊的回答,而是莫测的一笑:“你觉得,我的道又是什么?”
谢云殊缄口不言。
他立在原地,碧色广袖飘摇,虽然没有开口,但秀骨峭拔,肩背笔直,像一株立在风中宁折不弯的翠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