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一听河堤两字,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建州刘氏的家主但凡有脑子,就不可能把手伸到河堤上,这纯粹是被下面的蠢货坑了。

有些人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心来。绵延几百年的世家,哪个都不是全然清白的, 更不可能连一个个田庄都分神关注。

宝河河堤一事,终究没有死伤太多人。对世家来说, 死几个人不是大事,刘氏真正倒了霉,是因为胆大包天动了河堤。如果他们用了别的手段,根本就不至于把全族牵连进去, 最多拖两个替死鬼出来顶罪。

他们还尚存一点侥幸之心,景曦却清楚地知道, 此事实在犯了太多忌讳,绝无转圜余地。

且不说河堤,皇帝生平最忌讳地方官与当地豪强勾结:宝陵乡乡民难道真是个个懦弱不敢往上告状?恐怕不尽然。真正阻挡他们的,是凤鸣县父母官牵涉其中。离开所在的县城需要县衙签发的路引文书,凤鸣县衙只要扣住文书不给,敢私自离开凤鸣县的就都会被打为逃民,县衙可以直接把他们抓起来下狱。

地方官吏和豪强联合起来一手遮天,皇帝怎么可能将他们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景曦笑了笑,敲打道:“各位对家中的事,还是多多少少过问一二为好。”

有人开口问:“请问公主,损毁河堤该如何处置?”

损毁河堤的罪名写在律例里,这句话真正想问的是建州刘氏会被怎样处置。

“律例怎么写的?”景曦道,“英宗时就已经有了先例,何必明知故问?”

英宗时的先例是满族斩首。

其实刘氏的罪名还没有最终判定,但这几日私下里来替刘氏走动的景曦一个都没见,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