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哪年的事了。”景曦道,“建州近年来黍种的越来越少,但这只是相对于多年前全州种黍的数量,事实上,据田亩册来看,至少建州下辖的凤鸣、通泉两县就主要以种黍为主。”
凤鸣和通泉两县离晋阳都不算远,销粮也主要应该往晋阳粮店里销,怎么会连晋阳粮店里都缺少足够的黍。
“还有个更有意思的事。”景曦道,“恒昌粮店里却堆了很多黍,本宫派人去问过,恒昌的伙计说,他们有很多黍,要多少都可以。”
恒昌是晋阳当地最大的粮店,更重要的是,它背后的主家姓刘。
世家做生意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尽量不要在世家之间形成大规模的竞争。开几家最普通的酒楼茶馆不算,但是一家获利最大的,另一家一般不会轻易去干。
比如卫家做了邮驿生意,楚刘两家就不会去干;楚家下面的绸缎庄成了气候,卫家和刘家也不会再开规模很大的绸缎庄;又比如刘家族中的生意是恒昌粮店,已经开到了建州各地,那其他世家也不会大规模经营粮店。
纯钧道:“难道是恒昌规模最大,所以他们抢先收走了下面县中的黍,想要一家独大?”
景曦摇了摇头:“谢云殊也是这么猜的——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她眉间浮起几分忧愁之色:“就怕是……就怕是下面几个县的田地,大部分被世家强夺而去了!”
“不可能吧!”纯钧吓了一跳,“土地主人是谁,田亩册上不是有登记吗,要是都被世家夺走了,知州焉能毫无察觉?”
景曦瞥了他一眼,叹道:“你们不知道他们有多少手段。”
她重生之前可见多了这样的手段,人为了蚕食利益,那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想的办法也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