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不宽敞的帐子因为闯进来的人变得更加狭窄了。
来人身穿灰黑的皮袄, 腰上系着玄缠银线腰带,脚蹬一双铁黑色的长靴,雪亮的弯刀握在他右手, 挨着他的靴子,蜿蜒下赤红的血。
比暗室见光更刺眼的是带着血光的刀。
池虞才瞄上一眼就觉得眼睛仿佛被那刀光灼伤。
外头那个昏聩可怜的老头恐怕已经化作刀下冤魂。
早知就应该跟着格桑塔娜, 出了什么事再跑也不迟。
如今别提跑了,她连站起来都费劲。
男人信步走进帐子,随着他铿锵地步伐声,开口说了一句话。
饶是池虞竖起耳朵来听, 那句话落进她耳中还是犹如加速的谜语, 费劲半天只抓住了一个‘乜’字。
那还是格桑塔娜教她的。
她今天一身红色袄裙,就连发饰为贴合全都是西丹的款样, 红色的串珠落在她脸旁, 遮住她小半的脸。
不仔细看, 把她当作西丹人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在这里被当作西丹人也好过被认出是大周人。
池虞怯怯抬起眼, 却一声不吭, 企图装聋作哑、蒙混过关。
对方沉默了片刻, 池虞还能察觉那目光一直绕在自己身上打转,仿佛在审视、在探究, 但都不是放过。
就在池虞要绷不住脸上强压下来的镇定时, 他又说了一句话,池虞自然还是没有听懂,但是依照她对语速和那音调的判断,她估摸还是在问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