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小女子,她不需要耍手段,任何男人都会中意她。
崔太后听见她说,“我以前觉得自己样样都好,觉得只有自己才有资格陪在陛下身边。可是自打入了宫,看见那么多出身显赫的高门贵女,尤其是崔小姐和凤小姐,这两位通身气派,更是我不能相比的,我心里便有些慌了。”
“我安慰自己,陛下心里有我,太后娘娘也一定会喜欢我的。可是进宫已经好些天,陛下却不给我名分,太后娘娘也不让我敬茶,我心里不知陛下要如何安排我,我就不敢来向太后娘娘请安。”
倘使她此时泪水涟涟可怜卑怯,崔太后一定不会怜惜,她会觉得花宜姝在示弱奉承,实则还是一肚子算计;倘使她此时心怀怨怼满腔埋怨,崔太后更不会亲近,她会觉得花宜姝不知好歹不通世故……
可是眼前这少女,她既不哭泣乞怜,也不愤世嫉俗,而是满脸疑惑的,仿佛在说,我生得这样好看,人人都说我美丽,人人都喜爱我,为何陛下不给我名分,太后也不让我敬茶?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脸上七分疑惑两分委屈,只剩下一分埋怨。没有半点做作的样子,如此真实生动,让崔太后恍惚又看见了过去的自己,那时候她名满京华,为何入了宫,先帝却不爱她,反倒爱那刘贵妃,她疑惑不解,她委屈埋怨,最终移了心性。
“可是如今我知道了,太后心里还是喜欢我的!太后娘娘还特意找我来请安!”
正当崔太后陷入往事之中,心里又生怨怼时,少女的声音便如黄莺出谷、清泉击石,刹那将她从过去的阴云里拉拽了出来。
崔太后回神,看着花宜姝面上的期盼,她没有回应她,心想谁特意寻她来请安,当真自作多情,可再开口时,语气却不觉和缓下来,“那日翡翠园中,你既然早就看穿了那绳子并非是为你而设的,为何不说,为何要引陛下来闹大。”崔太后心里对这件事还有些不悦,按理,这是后宫之事,应当先请示她这个太后。
花宜姝就道:“不瞒太后,我当时看见那些碎片,我就有些害怕,我心想,女子的脸容多么珍贵,无论这毒计是为谁设的,假使就这么放过,将来那位姐妹万一被贼人得了手?那得有多伤心,她的父母又该有多痛心,所以才急着请陛下过来好将贼人抓出。太后娘娘,我错了,我不懂宫中规矩,下一次再遇到这种事,我一定先来请示您。”她说着说着又苦了脸,“罢了罢了,还是不要遇到这种事为好。”
崔太后忍不住一笑,很快又收敛了笑容,问道:“可那恶奴要害的是凤晴云,你既然觉得凤晴云通身气派是你比不过的,你难道不嫉妒?为何还要帮她?要是她将来入了后宫,不就要危急你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