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这回很机灵,看明白了谢如琢的神色,笑着说道:“臣会尽快查完回京的。”
“你当然要尽快回来。”谢如琢义正言辞道,“好些天没学骑射了,朕这么笨,都快忘了。”
沈辞:“……”
说起这个,他不得不再次佩服谢如琢演戏演得真是兢兢业业,一个弓马娴熟的人硬是在他面前演了几个月的骑射白痴,也是功力深厚。
他心道:你不笨,笨的是我,被你骗了这么久,仿佛一个傻子。
“陛下这么聪明,不会忘的。”沈辞呵呵一笑,“臣回京后就继续教陛下。”
谢如琢满意点头:“嗯。”转头他就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到时候要怎么展示出好久没练忘得一干二净的样子。
不忘还怎么教?不教怎么和沈将军一起骑马射箭,后背贴着胸膛?
沈辞一眼看穿这人骨碌乱转的眼珠是在捣鼓什么东西,眼中掠过促狭的笑意,心道:你就演吧,我让你演个尽兴。
毕竟他还挺喜欢看陛下在他面前演戏的,当真是可爱得很。
用过朝食,杜若听闻谢如琢明日要回京,将自己这些天写的一份关于卫所军改制的奏本交给谢如琢,奏本长达数千字,详细写了在微山探访后的所见所闻,列明卫所的优劣,若要改制该何去何从。
谢如琢认真看了,叹道:“如果可以,朕也想去各地卫所亲自走走看看,可惜没这个机会,所幸还有先生在,你看了也就等于朕去看了。”
“陛下言重。要改制,总是要亲自去看清楚现状,不能纸上谈兵。大虞旧年也不是没有过改制之事,只是往往收效甚微,归根究底,如何改制是文官们说了算,可若是文官们都没有亲自去看过他们要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怎可能改出什么来。”杜若道,“臣还看得不够多,在微山和裴云丰闹得太僵,臣只是白日里去探访了些军户,去几处军屯转了转,卫指挥使司内没好意思再去了,很多也是臣根据看到的东西所思所想而得,可能与现状有所出入。之后臣去别处,会再去走走看看,补充新的内容给陛下。”
大虞的科考其实并非只考四书五经,学子们要考经史典义,却也要考时务政见,从这点来看,能登天子堂的文官都该是“绝知此事要躬行”的人,可入了朝堂后,升迁、权斗、算计之事愈来愈多地占据了文官们的心,没有人还记得当初殿试时自己曾写下过什么。
他们与帝王共治天下,天下政令大多出自文官之手,但这些政令又有多少是真的有用的,他们自己也说不清。他们站在京城的明堂上俯瞰天下,看到的是最肤浅的问题表面,却甚少有人愿意亲自看看问题症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