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等着,眼看春猎都快结束了。
四更天,东山能看见日出,但四野仍旧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皇子衡闯入帐篷,把徐敬亭从卧榻上拽起来。
据说顾玖咯血,急需良医。
徐敬亭瞬间就清醒了三分,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披上鹤氅,背起药箱就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玖半梦半醒之际,感觉到手指发麻,又麻又痒,还使不上力气。他的手,似乎被什么人紧紧地抓着,掌心相贴,十指交缠。
他想把手抽出来,刚微微动了一下,那人却握得更紧了。
顾玖的指骨被对方捏得生疼,恍恍惚惚间,好似有另一个人的心跳,从手掌相贴之处传来。
身子一阵一阵地发软发虚发轻,好像变成了漂浮在虚无之中的一片羽毛,无处借力。
他想醒来,偏偏就是睁不开眼睛。
顾玖努力了一会儿,才撑开眼皮。
下一刻,透过薄薄的纱帐,顾玖看到萧衡正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衣袖相叠。几只水蛭吮着他的手指尖,正在吸血。
顾玖什么虫子都怕,心神巨震之下,险些又晕过去。
他不愿意让不相干的人发现他害怕虫子,拿出了极大的定力,心中崩溃嚎啕,脸上一片平静。
徐敬亭走到门边,把宽大的鹤氅解下来,挂在架子上。
这时,第一批水蛭已经吃饱了。徐敬亭点燃线香,把它们熏下来,装在盒子里。
卧榻边,地毯上,不知什么时候新铺了一层锦缎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