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邢昀安排了人接他,可那人半路出车祸了,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一番折腾后才有机会拿到手机联系了他。

邢昀因为要训练,整个夏天都待在意大利某个偏远的小镇上。

那个小镇的名字与赛道名称一样——如果不是因为那块训练场地,小镇恐怕早就人迹罕至沦为荒城了。

一趟路程要三个小时,邢越不好再麻烦弟弟安排人过来接,只好自己想办法过去。

等到了地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那时还不怎么会意大利语,上前问了几个路人都没人愿意搭理他。

后来他才知道是因为自己东方人的长相,因为当地有个帮派,专门挑他这样的外来者下手,还独自一人,简直就是活靶子,镇上其他人都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邢越当时就被盯上了,受过专业训练的他很快就觉出不对劲,身后至少跟着四个尾巴。

他正好因为路途颠簸觉着心烦,想找个沙袋发泄发泄,就拐进了一个巷口。

直到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朝他疾驰而来,邢越突然回身,却看见一个如天使般纤尘不染的漂亮男孩冲向他,一把抓起他的手,用英文说了句:“先生,请跟我走。”

男孩的手很小,牢牢拽着他两根手指,带他在狭窄的黑暗巷子里穿梭。

夏夜的凉风鼓动男孩身上单薄的衬衫,月色照下来,布料变成了薄纱,能看见那瘦弱的身形和清晰的脊柱,颈后的皮肤更是如冷玉般白皙透明,下面埋着如圆润珍珠般的颈骨。

“马上就到了。”男孩回过头来看他,那眼睛有着让星河逊色的亮光。

刚才没瞧仔细,这一下却发现男孩脸上脏兮兮的,颊边还贴着条创可贴。

纯洁、肮脏又坚韧,仿佛是受难的神祇。

真正美的事物,应该拥有被染脏后再端出来的模样。

眼前突然开阔,邢越被男孩牵到了一处山坡上。周围满是建筑的残骸,风化过后失了棱角,看不出究竟有多少年岁。

“终于甩掉那帮流氓了。”男孩喘着粗气朝他咧笑容,分明还稚嫩,却已经足够让人移不开眼了。

“谢谢。”邢越很少受到照顾,这次却来自一个陌生的男孩。

“不客气。”男孩大咧咧地坐到了草地上,仰着小脑袋看他,“刚才没注意,这么看你,长得还挺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