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正题,按照我这边的疗程计划,你保持了那么长时间的稳定情绪, 按理说, 是应该可以减药的,但是……”
他深深吸了口气,看了一眼那边的黎遥, 轻声道:
“你俩也知道上次减药之后发生了什么。”
黎遥的手本身好好地放在两膝之上,听到对方的话语,却忍不住微微收紧了手。
她下意识地皱起眉,强迫自己继续好好听秦启说话。
“减药是一个很艰难,但必须要循序渐进的过程,”秦启慢吞吞地说,“但是以你现在的情况,我不敢再冒险。”
黎遥张了张嘴,又把自己冲动的想法往下压。
她看了一眼那边的周知砚,对方的神色认真,似乎是在考量着什么,但却没有急着开口。
——不管怎么样,她是没有资格为周知砚做决定的。
黎遥默不作声地轻叹了口气,下意识地就把自己的身体往椅子后面缩了一下。
秦启细细观察着两人的神情,尝试着继续道:
“不过砚哥,黎遥,你们也放心,我不可能让疗程停滞在这边不动,我们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还是这么稳定的话,那减药就可以提上——”
‘日程’两字秦启还没说出口,那边的周知砚便平声道:
“如果按照疗程和数据显示,我可以从现在开始减药,那就不要再拖延了。”
他这话一出,不仅是秦启,另一边的黎遥也忍不住转头看向他。
青年倒是极为冷静:“上次减药是失败的,但是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会变得更好一些,但如果一昧拖延……”
秦启挑了挑眉,周知砚没说下去,但是他明白:
药物本就有依赖性,而时间拖得越久,依赖性只会越强,后续减药会变得更加困难。
虽说周知砚这么多年都是在靠这些药物稳定情绪,也不缺这些时间。
但是。
秦启深棕色的眸子很快地掠过了另一边的女孩子,后者显然有些焦急。
但是,为了避免另一边的担心,她又尽量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手却还是已经无意识地轻轻敲起了椅子的扶手。
浅粉色的指甲与深色的扶手,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又看回周知砚,对方神色冷静,对于他的打量也只是平静地一动不动。
但是,这在两年的诊疗中,秦启第一次感觉到——
周知砚是想尽快地,好起来。
这样的心态对于一个患病多年的焦虑症病人来说,非常难得。
秦启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又看了黎遥一眼,他很清楚,虽然功劳不能都归在这个小姑娘身上,但是至少对方也可以说是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