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直都有预料,但是这么明晃晃的事实摆在面前,我连最后的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不是梦啊。

我一点一点地将这块布料收起,放入盒子中,盖紧。

外公是被丢弃后捡来的养子,这件事情在我们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家里没有族谱,也没有时常走动的亲戚,这类事情放在那个年代,生下的孩子养不活送走到乡下的事情并不少见,所以,我一直没有往异常的方向去想。

这么说来,他的视力一直很好,每季上山下河,砍柴捞鱼,从未失手。自他以后,子辈孙辈,成年后却都戴上了厚厚的眼镜。

疑点从一开始就摆在了我的面前,只是迟钝的我一直没有发现。

“妈妈。”我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以前外公两只手的手背上,有没有一个贯穿的伤疤?”

“怎么突然问这个?”惊讶于话题的突然转换,母上大人没有发现我的异常:“……有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吧?当时见过还被吓到过,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地就消失不见了。”

“是这样啊。”我点了点头,将视频通话对准自己,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消失了……就好。”

伤疤代表着牵绊和联系,既然消失了,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在多年以前,母亲还处于幼年期的某个时候,他与另一个世界的最后的一丝牵绊被斩断,并在多年以后,被时间和土地同化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看,哪怕是再次接触,他都不曾记起这件东西的由来。

【是您做的吧?】挂断通话后,我手指微动,轻轻地拨弄着空气,【‘母亲’。】

【——】

【嗯。】不可知的语言,我却接收到了她的意思。【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