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宁搀着平秀,押着九尾狐母走下山坡。
途径沈秋月身旁,沈秋月捂着脚踝,泪眼朦胧地望着薛宁道:“师兄,你没有动手伤我娘,对吗?”
薛宁道:“我没有。”
沈秋月低声啜泣:“师兄,你不和我回天元道宗了吗?”
薛宁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下,又继续向前。
他身后,是莽莽群山,天元道宗一十二峰在连绵的山脉间异军突起。
十二年前,余安行带他上山的时候说过,从此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你的师门。
年幼的他,因为长年以妖身形态在凡界生活,变成人身后,还不习惯双腿行走,是四肢着地,一步步爬上主峰的。
因为这个,他被同门师兄暗下取笑了数年,直到他一举夺得剑道院首席,那些或是轻蔑,或是排斥的目光才渐渐消失。
他来到天元道宗那日,走得是那样茫然而狼狈。
而今他要离开了,依旧落魄得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也许他注定是一朵浮萍,一生漂泊无依。
不会有家,也不会有归属。
“师兄——”
沈秋月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
片刻后,她听见少年萧索的声音顺风飘回。
他说:“从此以后,我便是叛门逆祖之人。”
“日后若再相见,你我非敌非友,你也不必再叫我师兄。”
沈秋月像在寒冬腊月里,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彻底愣住了。
直到瑟瑟寒风吹过耳畔,传来几声熟悉的呼唤,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沈大小姐?沈大小姐?”
沈秋月蓦地转过身,一瘸一拐地朝声源处飞奔而去,扑进来人怀里,放声痛哭。
冯无咎轻轻搂着脆弱无依的少女,耐心地问:“怎么了?”
沈秋月哭得脸都花了,抽抽噎噎地说:“爹爹不要我了,师兄也不要我了,阿娘卧病在床,危在旦夕,我该怎么办呀?”
冯无咎轻拍她背心,反复道:“还有我,还有我呀。”
沈秋月闻言将脸贴在少年胸前,痛哭不止,仿佛要将所有崩溃的情绪都宣泄干净。
平秀和薛宁押着九尾狐母进入黑市,寻到黑市二当家后,便客气地将九尾狐母“请”走了。
他们没有能力将九尾狐母一击格杀,而薛宁既然打算离开天元道宗,就更没有必要与恶妖谷结仇。
眼下,二人正站在黑市二当家的后花园里,两厢对峙。
许久,还是平秀先开口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薛宁道:“继续追查天尊的事情。”
平秀之前同他说过,在她的梦里,她横遭惨死。
那梦与“天尊”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薛宁一直都很在意。
平秀故作轻松道:“是吗?那看来我们正是不谋而合。在你给我喝下忘情水前,我就一直在调查此事……”
“平道友,”薛宁生硬地打断她,“没有什么不谋而合。”
“从今以后,只有相逢对面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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