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塔汉子须发戟张,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眼见着就要冲过边界和薛宁动武,忽有一袭青衫布裙乘着木剑,飘然而落。
傅九娘落地站稳,木剑重新化为一柄扫帚,被她握在手里。
傅九娘似乎与铁塔汉子是熟识,开口就道:“周大胆,大呼小叫什么,我们这边还有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你是想吓死谁?”
铁塔汉子一见到傅九娘,就像老鼠见了猫,一下就怂了。
那张又大又方的黑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低声下气道:“九娘,不是我找事,是他们先把界碑打碎了……”
傅九娘白了他一眼,呛声道:“这几个孩子捉邪祟呢,又不是故意打碎的,回头再赔你块石头,不就好了,你凶霸霸的是想干什么,显摆你骁骑铁卫的威风呢?”
傅九娘回头道:“你们先回去,我来跟他理论。”
薛宁颔首:“多谢。”
一手提着人.皮伥,当先而行。
其余三人跟在他身后。
平秀小声问沈秋月:“九娘和那黑铁塔什么关系呀?”
沈秋月贴到她耳畔,轻声耳语:“黑铁塔追了九娘好多年惹。”
两个小姑娘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
哦难怪。
四人回程路上经过茶寮,两个小姑娘和众师姐别过,回到内门,在书院前的定风波台分道扬镳。
平秀照例回医修馆照顾无邪真君,薛宁先送沈秋月回主峰。
冯无咎等三人离去,又独自在定风波台上站了许久。
他倚着白玉阑干,低头观赏脚底下翻涌的雾岚。
夜风呜咽,他眸底忽然闪过一道妖异的红光。
一簇幽红鬼火沿着山壁爬上来,落入少年白皙的掌心。
冯无咎唇瓣未动,口中却发出“嘶嘶”的声音,仿佛鬼魅之音。
“沈绝可是只老狐狸,告诉你家朱雀使,别以为拿捏住他的女儿就能威胁他。”
“若他再犯蠢,搅乱了我的计划,别怪我不念同门之谊。”
跃动的鬼火倏然熄灭,只在少年掌心留下一堆黑色细沙。
冯无咎将手伸到阑干外,扬手,黑沙随风而去,飘散无踪。
……
薛宁将沈秋月送回主峰时,宗主沈绝正捧着药汤,亲自给夫人喂药。
薛宁担心人.皮伥的血腥气冲到师娘,进殿前召出飞剑,用剑将人.皮伥钉在殿门前的丹墀上。
沈秋月像只小麻雀,扑棱扑棱,飞奔扑入江婉怀中,撒娇道:“阿娘,我刚刚在外门遇到一只人.皮伥!”
沈绝放下药碗,转头看向薛宁:“寒朝,怎么回事?”
薛宁道:“徒儿猜测,可能有血月教妖人混入外门,欲对师妹不利。我今夜会带人排查外门所有弟子,这几日请师父师娘拘着师妹一些。”
沈秋月嘟起嘴唇:“又要把我关在主峰了吗?每次都这样。”
她从江婉怀里站起来,握着妇人的手摇了摇,满脸不太高兴。
“阿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都筑基五阶,也能御剑了,为什么每次遇到这种事情,你们总把我拘起来,难道我不能和师兄一起去排查妖邪吗?”
江婉反握住女儿的手,温柔地劝道:“月儿,听话,你师兄也是为了你好。”
沈秋月撇了撇嘴:“不让我出门,不让我历练,把我养成废物,就是为了我好吗?”
沈绝笑着点了点女儿的鼻尖:“你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你师兄的忙,只会扯你师兄后腿吗?”
沈秋月恼羞成怒:“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