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了这么多年警察,怎么可能不知道证据讲究有效性,怎么可能不知道定案的难度。
可是只要他想到那一跪,想到那个死去的学生字字泣血的日记,他就无法避免地想起自己的过去。
多年来受到的教育磨平了他的仇恨,让他不得不一笑泯恩仇,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他怎么能不恨?
他怎么会不想报复?
只是他不能。
多么可笑,曾经那些人的暴行让他们在孩童时期拥有了旁人崇拜的目光,如今他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却是违法的。
他只能压抑自己。
许多年地,长时间地,压抑自己。
但是这一次,压制不住的阴暗在心底蔓延,理智摇摇欲坠。
他坚守多年的底线在这一刻似乎破碎开来。
许承几乎是仓促地,又似乎是必然地,冷静地做下一个越过律法和底线的计划。
昏暗的房间里,男人将手里的信纸放进了火盆中。
纸张轻飘飘地落下,不过片刻便被火舌舔舐吞没,化作沉沉的灰烬。
男人注视着那一簇火焰,眼底的黑沉慢慢被柔和替代,又露出一贯的,正直而坦荡的神色。
可是这一个转变却让梁蕴心脏骤停,下意识地喊出了齐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