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的根源,不在于牧破虏,也不在于牧怀之或是她。
只在于大梁的皇帝、她的父亲。
梁帝的一切安排,不论命牧怀之伴驾蜀州,还是当时在她生日宴前对牧破虏的提问,都是为了试探——试探牧怀之与她的感情,试探牧氏是否有不臣之心。
牧怀之曾告诉过她: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而皇帝,是大梁天下手握万千生杀的唯一之人。
陆齐光一直都不曾发觉,牧怀之从来都行走于刀剑之上。
牧氏先祖本就是开国的功臣,世世代代无不金印紫绶,积累至今,已是威望极高的将门贵胄。而她本就是最为受宠的公主,出降牧怀之,定会令牧氏功高震主。
甚至连牧破虏逼迫牧怀之从军,也有迹可循。若牧怀之从文入仕,牧氏的威望将超越军功,文经武略均位极人臣,随时可能招来灭门之祸。
理清了所有的思绪,陆齐光忽然如芒在背、骨鲠在喉。
她原本以为,是牧破虏为人太过强硬,与牧怀之之间缺乏沟通,却不曾想,牧破虏的顾虑来源于她的出身,更来源于她背后的人。
“我懂了。”陆齐光叹息道,“是我考虑不周。”
牧破虏淡淡道:“既然如此,小儿与公主的婚事,权当小儿从未提过。”
陆齐光摇了摇头:“不好。”
牧破虏抬头,望向陆齐光的眼神里带着惊异。
“镇国公,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对。”陆齐光低下目光,柔长的睫羽带着微颤,藏有少女的一点执拗和隐忍,“不论是我阿耶还是牧家,都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