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一寸一寸地看尽元簪笔的脸,没有少年时那样精致,但也没有太大变化,可无论如何,先前与他无关,之后更不允许他来插手。
元簪笔不是第一次被元璁景这样看着,因而大大方方,十分自然,迎上元璁景的目光,他甚至轻轻地笑了一下,道:“父亲。”
元璁景觉得这个笑有点像元簪缨。
两兄弟长得不像,性子更是南辕北辙。
要是皇帝知道了元璁景这样想一定会大为惊讶,因为他无论怎么看,看了几年,都没从元簪笔脸上看到一点像元簪缨的地方。
事实上,元簪缨少年离家,之后又死得太早,元璁景险些忘记亲子样貌,这个笑很温和,房中的阳光也正好,小儿子的笑容依稀有长子的影子,元璁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欣慰。
这时候他才惊觉自己老了,从前旁人无论怎么提元簪缨,无论是褒是贬,他都冷笑一声,旁人自会有眼色地收声,眼下竟因为一点点相似而心软。
元簪笔是否与乔郁有私并不重要。
元璁景道:“你与乔郁关系亲近,身边人朝夕相处,许多内情自然比我这个外人清楚。”就算元璁景心肠软了一瞬,也说不出枕边人这三个字来,“然而万事当局者迷,乔郁诚然……”他一时之间居然想不到乔郁有什么优点,此人机关算尽手段毒辣,虽说在朝堂之上人人如此,可到底不是良配,行事不加收敛阴狠至极,皇帝百年之后谁能保住他?谁又会去保他?元簪缨没活到娶妻生子就病逝已是元璁景的心结了,小儿子断袖不算,难道日后要去做鳏夫吗?他不知两人如何相处,思来想去,只说出四个字,“貌美非常,但他的行事你清楚,多说无益,你自己想吧。”
乔郁没想到自己还能得元璁景大人貌美非常这一四字评价,一时受宠若惊,没再捶大腿。
他美滋滋地想,可见貌美比德行重要,他先前做了种种,元璁景却只提了他貌美。
不过乔郁似乎忘了,他根本没有德行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