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璧半天没听到乔郁言语,但见他呼吸平稳并无异状,伸手掀了他脸上的书。
乔相白璧面容,眼尾却被熏得泛红,水痕自上滑下,不似美玉有瑕,倒如玉髓裂隙而出。
元簪笔不曾想到乔郁如此爱哭,不知作何反应,将书又扣回乔郁脸上。
乔月中没等来安慰,却只见黑影落下,他下意识地闭上眼,一串眼泪珠子似得滚下来。
“你瞎了吗?”乔郁哑声问道,声音带着哭腔还不忘颐指气使,“本相在哭。” 话音刚落,一个轻飘飘的东西落到了他胸口上,乔郁伸手抓住,指尖一捻——只是条手帕。
乔郁深吸一口气,道:“元簪笔,在本相眼里,世家就如同朝悬崖狂奔的马车,”这是他的真心话,皇帝容不下世家,尤其容不下这些会挑战皇权的世家,“宁佑十年的事情,我们这位陛下没有忘,无论十年,二十年,他绝不会让世家长久。”
然而元簪笔想的不是怎么从马车上跳下来,而是和马车绑得更死。
让他如何不怒,如何不心焦?
亲近之人皆死,还有一个元簪笔找死。
况且找死这人又不理解他的用心!
元簪笔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乔郁摇了摇头,“和你说这么多,本相也是在找死。”他冷漠地下了逐客令,“快滚。”
他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疲倦。
下一刻,眼中疲倦委屈皆成震颤。
元簪笔低头,冰凉的吻落在他的嘴唇上。
铺天盖地的狂喜让他头晕目眩,那点刚刚思量出的理智顷刻间烟消云散,乔郁恍惚间看见他冷冷地瞥了眼狂喜的自己,神色冰寒,仿佛一把尖利的刀子,满腹野心算计的乔大人冷红的嘴角翘起个有血腥气的笑,道:“乔月中,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