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桃花飘落,一片花瓣落在少女的发上, 一片花瓣飞在她飘飞的裙摆, 人面若桃花, 双目含秋水……

他就站在那里定定地与画上的少女对视半晌,微闭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数年前他在大觉寺遇到的小商女。分毫不差,一颦一笑, 若是她平安长大就定是画中人。

不过,骤然他睁开了一双锐利的黑眸,大步往屏风之后走去,撩起床幔,居高临下地望着锦被下面鼓起的一个包。

他的动作迅速,下一秒呼呼大睡的少年就被他翻过了身拎出了一颗小脑袋。许是屋中的炭火很足,亦或是少年饮了酒,他莹白的脸颊处泛着一层浅浅的红晕,男人的手指碰到他的脖间,少年嘴中还发出了一声咕哝,“美人,喝嘛。”

肉眼可见地,裴褚的脸上染上了一层阴翳,他锐利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在少年的脸上梭巡,比对着画轴上的少女一点一点,直到少年的喉结那里。

画轴上,少女着了浅绿色的曳地罗裙,上身粉色的褙子映着细白的脖颈修长娇怜。然而眼前的睡的香甜的少年脖颈虽然依旧细白修长,但略略的鼓起还是象征着他是一个男子。

不再犹豫,裴褚的手指顺着少年的脖颈仔细摸索,上次他就感觉到这里略有些不对劲,他的耐心很足,耳后一寸寸摩挲,然后寻到一处凸起毫不留情地往下一揭。

少年,不,应该是少女感觉到危险,敏锐地缩了缩脖子想要躲到被子里面去,但脖颈被一只手扣着半点动弹不得。睡梦中,她不满地哼唧两声,被子下面的细腿使劲扑腾了几下。

若是她此时醒来,对上一双幽暗危险的黑眸,定是整个人都要吓得血液倒流……

阮家,小商女,收养的阮元年,裴褚是何等聪慧的人物,只在脑中过了一遍就明白了当初阮家的计策。迎回幼子长女假死,偷梁换柱女扮男装,他冷笑一声,当真是天衣无缝的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