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华安喜欢听人夸你美丽,那善见还可以再夸几句,博得美人一笑。是先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好,还是‘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好?”
沈静昀忍无可忍:“是我喜欢什么你就做什么对吗?”
“自然。”
“好,我喜欢安静,请袁侍郎闭嘴。”
袁慎:......
袁慎已经出发有些日子了。先前他走的时候说过每天都会叫人给他写信送回来,给她汇报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沈静昀不情愿每天都收他的信,但是这一来二去,时间久了,沈静昀倒也习惯了。
可是已经连着好几天了,袁慎都不曾传信回来了,就连之前定期汇报行军情况的霍不疑也都很久没有再有音信了。
这几天沈静昀心里总是不踏实,坐立不安,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虽然从前在西北的时候也是这般,但是这一次的感觉和在西北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心慌的很。
“栖荷。”沈静昀轻唤,“我想出去走走。”
“将军想去哪?”
沈静昀思量些许:兄嫂今日带着两个孩子和父亲去山上祭祖,程少商护送宣皇后发冠回故土,文子端和霍不疑也都不再,向来也就只有去找曲泠君了。
“去找泠君阿姊吧。”
栖荷看出来沈静昀心烦意乱,觉得还挺有意思的,笑着打趣道:“将军可是觉得军营里闷了?可是因为袁侍郎外出,将军的心也跟着飞走了?”
“与他有何干系,他不在我还能清静些。否则军营里整天像养了一只鹦鹉一样,围着你叽叽喳喳的。”
“啊——”栖荷故意拉长尾音,“我还以为是将军不习惯没有袁侍郎在军营里叽叽喳喳呢。”
栖荷说完,沈静昀就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她坐在椅子上,抬眸,眼神也不是很好,周遭也散发着冷气,语气沉沉道:“你何时被他收买了?多少钱买的?”
栖荷心虚地挠挠头:“将军说什么呢?栖荷听不懂......”
“听不懂?”沈静昀反问,“只要他来,你就让周遭巡逻的将士全都撤走,军帐里也不许外人打扰,你和小纪大人也不总进来。只留我俩在里面。我赶他一次,你就带他再进一次。他不在,你就在我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他。你若不是被他收买,就是对他有点意思。可显然,你不是后者。”
“将军多心了,栖荷没有。”
“再装。你要是不和我说实话,可别怪我治你一个背叛主帅的罪名,到时候军法伺候。”
栖荷赶紧跪下认错:“将军,栖荷确实是答应帮着袁侍郎在你面前为他说好话。但是栖荷没收过袁侍郎一分银钱。如此,只是出于情意。”
“情谊?”沈静昀有些被吓到了,“你若真看上了他,何故撮合我俩?”
栖荷没想到沈静昀是这么理解的:“将军没您误会了。我怎敢高攀袁侍郎,我是为了将军你。”
“为了我?你胳膊肘往外拐还说是为了我?”
“其实将军您心里还是惦记着袁侍郎的,只是您不承认罢了。在西北的时候,栖荷好几次都听见将军睡梦里都在喊着袁侍郎的名字。就连回到都城后,您虽然表面上对袁侍郎爱答不理,但是直到现在,将军都还珍藏着五年前那次上元灯会上捡到的袁侍郎的绣球。栖荷觉得,将军就是嘴硬,才一直不肯原谅袁侍郎。”
“五年前他如何待我,你不是不知晓,我怨他、甚至恨他,都是事出有因。”
“可是袁侍郎这五年也知道错了的。”
“难不成他轻飘飘一句他知错了,就要我敞开心扉原谅他,再与她续前缘?你当我沈静昀是什么人?招之则来,挥及则去吗?”
栖荷被沈静昀的一系列反问问到说不出话,她低着头,恭敬地说道:“将军若是生气,栖荷认罚,但是栖荷只是希望将军不要辜负自家的内心,原本能与袁侍郎成为一对檀郎谢女,最后却变成一对怨偶。”
听完栖荷的话,沈静昀沉默许久。说实话,她现在对袁慎也是一种矛盾的状态。在西北的五年里,她怨恨袁慎在她最孤立无援之际抛弃她,在她最需要袁慎安慰陪伴的时候,他却与程少商相处一处。曾经这些真真切切对她不起的行为,让沈静昀实实在在地看透了袁慎这个人究竟是何等凉薄。她也发誓不再与他有任何纠葛。
可是回到都城后,沈静昀自第一眼看见他,心里那些誓言就全都瓦解崩塌。她也在心里怨过自己为何如此没出息,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甚至是使尽手段接近她,陪着她,就能让她再回心转意。
此一刻,沈静昀才真正理解,情之一字,当真是这世上最难参透的。
沈静昀叹了口气:“我非是再埋怨你,我只是觉得,连你都站在他那边,是不是我真的别扭了。”
“栖荷无论是帮着袁侍郎说好话,还是有意无意撮合你们,也都只是为了将军。若将军铁了心,要断了与袁侍郎的情谊,那就算栖荷嘴皮子说破了也是无用的啊。”
此言有理。
“你去忙吧,我乏了,想歇息一会。”
沈静昀说完就起身走到床榻旁,背对着栖荷坐着。她也在仔细考量她与袁慎之间这种别扭而矛盾的关系。
栖荷看着沈静昀的背影,行了个礼就退下了。可刚出主帐,一个士兵就跑了过来。
“将军,骅县有乱,陛下即刻传召您入宫,商讨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