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她不但瞪圆双目,还微张开了唇。
管事瑟瑟发抖地搓动着手臂,点头哈腰:“不迟、不迟,刚刚好呢!”
让管事露出谄媚的青年有一张年轻俊昳的脸。
他肤色略深,是大周人并不喜爱的那种小麦色,可是这样的肤色并未让他的容貌落下风,反而因此衬得他眉目深邃,一双流转含情的眸眼似笑非笑地睨来,仿佛是锋利的刀刃,贴着人的皮肤,凉凉刮过。
是他。
江燕如一时陷入了恍惚,她从未想过六年后竟会在金陵再见到她这位‘哥哥’。
说起来,也算不得是她哥哥。
在她出生那年,金陵城也发生了一场动乱,听说因为乱党叛国,牵连甚广。
她爹不顾及即将待产的娘,千里迢迢赶去,带回一位年仅七岁的少年。
爹很看重他,比起其他早入门的师兄都更看重,并破天荒地将其收为义子,也就成了江燕如名义上的哥哥。
但江燕如并不喜欢他。
一来他那双明明阴冷如蛇却偏偏顾盼流转的含情目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二来因为他,江燕如出生后就没有了娘。
虽然爹总想她们‘兄妹’和睦,可是江燕如偏偏不愿喊他哥哥。
幼时不懂事的她还学着蜀城里的小孩叫他奴,刀奴。
只因他半张脸被烙上了一个大大的奴字。
还是后来,她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来一个大夫,用药水替他洗掉了这个代表耻辱的印记。
江燕如盯着他的右脸颊仔细看,虽然时间又过去了几年,他的肤色也变得更深,但依稀还能看出一些青色的痕迹,仿佛是不能被抹去和隐藏的经脉,永远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