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眼老妇所指的方向,沉默着驻足了有盏茶时间。宇文崇不敢扰他,侍立其后,丝毫没有看见少年的模样。
往日清冽如竹菊的一双眸子里,蕴藏了狠毒、偏执、纠结、不忍,已是几近癫狂。
“大人!您的手……”
刀刃陷进掌心,刺痛让他骤然间回了神。
他是要位极人臣的,却为了这个妹妹屡屡心乱失足。他不能尚主,不能让一个女子毁了自己的仕途。只有兵权钱粮,才是男儿生当于世唯一的依凭。明明是一步都不能走错,可前日他竟难以自制,无法自控地推拒了天子赐婚……
粉雕玉琢,胖乎乎的圆脸女娃娃,脚带金铃,红绳扎了两个冲天辫,朝他喊“阿兄”……
“传令下去,贼人不在南市,叫兄弟们朝城西去寻。”
利刃“镗”得回鞘,冯策唇角微颤,狠狠阖眸甩去心头光影。他伸手去曳马缰,呼吸间只觉心口刀刮一般疼。可是他头也不回地踩蹬跨马,在扬鞭离去的那一刻,他神经质地嗤笑了声,自觉是丢了长久以来的心魔,一时间好像天大地大,暮色四合,他眼底却一派光明。
羽林卫未及寻人,到了交赎金的时辰,却又跟丢了乔装来取银子的人。
地窖内那点残烛终于燃尽,江小蛮独自一个,还没为幽深黑暗惊恐多久。正上方传来开锁的声音,有人骂骂咧咧地从木梯上爬下来。
“老东西弄回来个什么玩意儿,害老子为点银子差点折在官差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