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又是忙碌的一天,吃过饭后三人分工,大姐去地里薅猪草,二姐在家洗枇杷看家,四奶奶吃过早饭,抱着莲子坐在当门,时不时干点零碎小活。刘桂圆看这会儿有空,天气也不热,她打算到河边捞点田螺泡着,现在孙敬轩的脚店,除了做田螺粉,有的客人还指名要吃炒田螺,这样一来她这边就得多捞点。
刘桂圆才拎着篮子和捞网往外头走,迎面就遇到许久不见的刘姚氏,这位自打刘崇山夫妇离家后就没来过的亲奶奶,这么一早的过来又是唱的哪一出?
刘姚氏上身穿着暗褐色的薄袄,下身搭配一条暗绿色的长裙,一双小脚随着她走动的步伐,一露一露的,刘桂圆看着都替她担忧,那么小的脚可别摔着了。说到裹小脚,刘桂圆还得感谢大昍朝的万岁爷,据说他开国以来没多久,就颁布了一条女子无需裹脚的圣旨,这样一来像她们这种生在大昍朝的女孩,再不用忍受裹脚的悲哀。
刘姚氏越过二人,先在屋外空地上逡视了一圈,接着扭着小脚到堂屋、里屋、侧屋各看了一圈,这才走到门外,半掩着怒气开腔:“还真是野枇杷,铁蛋说你姐仨收了一屋子,我还不敢信,我问你们,你们哪来的钱?弄这些做冰…..冰什么的挣到钱没?你们一个个真野,还敢自己收枇杷卖东西,我问你们,谁叫你们做的,胆子这么大?”
刘花生气不过,站起身子就说:“奶奶,没人叫我们做,收枇杷、卖冰粉,都是我们自己想的点子,本钱用桂圆卖田螺挣的钱,一分都没用家里的,这些都是我们自己辛苦挣的。”
“你们自己挣的,笑话,哪一文是你们自己挣的,没有大人给你们吃穿,给你们养大,你们有能耐挣钱?一个个吃死心的玩意儿,挣钱了不知道交给大人收着?手里还有多少钱,赶紧拿过来!”
刘桂圆抿着嘴,篮子捞网朝地上一放,走到刘姚氏面前,冷冷的说:“奶奶,你八百年来俺家一回,就是来要钱的?”
刘姚氏眼一瞪,气势丝毫不弱,皱着眉骂道:“怎么讲话的,我能问你们几个要钱,那都是你爹的钱,我先给他收着,不然都由着你们几个小丫头胡买乱花?对了,还有你爹留下的钱,一并拿来给我,不然能叫你们全败完!”
刘花生走到西侧屋前站着,背靠着墙,撇嘴道:“奶奶,你不是怕我们胡买乱花,你是看我们挣钱心里难受吧?”
“你个死丫头,怎么和奶奶说话的,我还不是为你们好,今天收枇杷明天卖东西,一趟趟下来可能挣到钱,估计都败得差不多了吧?不是我说你们,不够那个料就不要学人做买卖,做赔本了哭都没有地去。”
刘姚氏话说得一回比一回难听,反正在她眼里,这几个孙女的存在就是原罪,怎么努力挣扎着生存那都是浪费空气。
不说刘花生气得握紧拳头想要跳脚,就说刘桂圆这个“外来人士”都实在听不下去,她嘴皮子一碰,就开始反击:“奶奶,爹娘走的时候,你一回都没来看过我们,更别说帮着带带莲子,还有上回三婶娘侄子那个事,到现在你都没来过问过,哦,现在看我们几个挣钱了,你想来占便宜了,天下哪有这样冷心冷肠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