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得就好像他们只见从未有过血缘的隔阂。
沈星河知道,对于当初两个还年幼的孩子来说他们能找到另一个能让他们接纳的母亲是一件很好的事, 但不知为什么,沈星河却为照片上的女人感到一丝悲哀。
这个家里,这个硕大的林宅里, 竟除了这个房间外没有一处残留着她的存在感,一张照片都不见, 有的只有林夫人与孩子们的照片。
他忽然明白了他父亲的沉闷,也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只能一个人背负着孤独的思念。因为他的妈妈似乎早已被她亲爱的孩子们彻底地留在了过去,那个沈星河未能亲眼见过的、他诞生的医院里。
妈妈。
沈星河伸出手, 用指尖轻轻触碰照片上女人的脸庞。
这是另一张照片,林妈妈的肚子微挺着, 看样子好像就是坐在这个房间里,在窗旁的竹制躺椅上。那时的她留着长长的卷发, 头发披散着垂落在胸前。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她的身上,她垂着眼,轻轻抚摸着自己挺起的肚子,脸上带着母性的光辉。
她在期待腹中的孩子。沈星河心想。
她在期待着我。
“她爱着你。”叶良轻轻抱住他的肩,“那个为她拍这张照片的人也一定爱着你,爱着她。”
沈星河看着照片右角处龙飞凤舞地写着林文仁的签名,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你说,她在地下若是知道自己已被她的孩子们遗忘,会不会恨?”
“会。”叶良回答道,“但又能如何?她走得太早了,他们那时候不过十岁左右,突然没有了母亲又突然有个女人像母亲一样对待他们,移情再正常不过了。”
叶良的话听起来太过直白,太过残酷,却又真实得可怕。
“你说得对。”沈星河苦涩地道。
“不过也不一定。”叶良说,“至少还有你不是吗?你从小到大可是不止一次说梦话喊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