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卡西米尔人可不会说乌萨斯语,你一定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伙计,好好享受你的旅行。”

军官走过了车厢,走向下一节车厢,这时你才松了一口气,至少军官他们并没有刁难你。

可是还没过一会,军官就押着一个人走了回来。那个人的双手被绳索束缚,身体却仍在挣扎着,他的口中说着卡西米尔的语言,一边却用唯一能动的脚去踢着军官。

“看好了,这就是卡西米尔的间谍,它们是肮脏的贱畜,妄图破坏乌萨斯帝国的强盛。”

军官将刀插进这个人的大腿中,刀刃没入了大腿肉,令那人痛不欲生,哀嚎了起来。

“间谍就该千刀万剐。”

但哪怕那位间谍叫得再痛苦,也没有一位乘客为他求情,卡西米尔人的表演,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场荒诞无比的喜剧。

军官走向了下一个车厢,车厢里那混浊不堪的空气仿佛被军官带走了,每个人呼吸得都畅快了些。

当然,乘客之间的交流声也让车厢喧闹了许多。

自从来到了这片大地,你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人与人之间的残害,这些东西就像世界的黑暗面,仅是围观就让你心悸。

军官没有回来,那个间谍也不知道最后被怎么处置了,不过不太可能是丢到了火车外面,你根本没在轨道上看见任何人的身影。

在乌萨斯,每个人看见火车驶来都避得远远的,哪怕最为年幼的小孩子都不会凑到火车轨道旁,除了保全自己性命之外,更有不能阻碍火车运行的想法。

火车是乌萨斯的血脉,每个乌萨斯人民都敬仰着火车,火车成为了乌萨斯人的寄托。

一个母亲,她是多么期盼火车能够带来孩子的消息。她的孩子去参与了帝国的军队,至今未归,下一班火车是否承载着她的孩子?

一个妻子,她坐在家中,看着窗外驶过的火车,她的丈夫是一名工匠,他去了帝国的首都,想为皇帝效力,只是,他何时才会乘着火车回来?

一个孩子,在农田里劳作,看见火车来了,他的目光之中不禁多了几分羡慕,他是想乘一次火车,还是羡慕坐在火车上的乘客的生活?

你能从火车的玻璃窗里看见不同的人,他们的目光中总沾染着火车的模样,乌萨斯人的思绪也随着火车车轮滚滚向前。

一个外乡人,只身前往乌萨斯的外乡人,恐怕一辈子也理解不了乌萨斯人对于帝国的这种情感,甚至那高坐于王位的乌萨斯皇帝,也不能明白乡下的乌萨斯人,对帝国又抱着怎样的一种敬意。

生在乌萨斯的孩子们,从小到大,所听见的童谣歌声中,至少有一半是关于他们祖国的旋律。

试想一下,在那寒冷的深夜,没有挡风的棚户,只有一丛点燃的茅草,几个人围在火光边上,仍能高声歌唱,欢歌鼓舞,而从他们口中发出的一个个音节,却准确地回荡在了乌萨斯的土地上。

乌萨斯是乌萨斯的国度,乌萨斯是乌萨斯所向往的国度,哪怕乌萨斯背叛了乌萨斯,乌萨斯也始终相信,这个国家在变好。

火车沿着轨道,从国家的山谷开往平原,从城市开往乡下,从帝国中心开往帝国边境,这一切切的循环反复,都是为了让乌萨斯变得更好。

哪怕帝国的强盛建立在其他民族的痛苦之上,哪怕最为寒冷的夜晚只能一个人度过,哪怕火车再也驶不到这座村镇。

乌萨斯人仍然坚信,乌萨斯在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