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

“总监部?御三家?特级?根本没有意义。所有束缚我等自由的存在,全都没有意义!”

咒术全盛?那不是脑花用来哄咒灵和诅咒师们的说法吗?

千寻眨了眨眼,在他身边出现,拍了拍老人的肩膀:“那样的统治,也是需要有人的吧?”

“当然!”老人立刻转身,和虚无的蓝眸对视一瞬,精光矍铄的眼变得浑浊,眼中倒映出一个身着舞伎装束的妙龄少女,面容稚嫩,柔弱秀美,脸颊涂得雪白,红唇点得极小,鸦黑的发高束,鬓边垂下几缕金饰,摇曳过描了朱砂的眼尾。

“女人。女人越多越好!”

老人捏了捏她手背,眼露垂涎凑近,苍老的面容越发不成样子,“女人和金钱,全都是我的!美人,你身上好香,让我闻闻。别害羞啊,只要你跟了我,乖乖听话,衣服,鞋子,首饰,一切应有尽有……”

千寻有点惊讶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华美的振袖和服,从袖子里无中生有地掏出一柄小圆镜,看到镜子里那张比现实中的自己还孩子气却浓妆艳抹的脸,毫不客气地把镜子往老人脸上一扣:“恋丨童丨癖。”

镜子融化成水,老人冷得一个激灵,转而变得恼怒起来:“贱女人,居然敢对我不敬!”

他想用术式对付她,施展出来的咒法却全都莫名其妙落空,不由愈发恼火,对跪在地上的咒术师们发号施令:“给我上!抓住她!”

千寻摘下发饰,转瞬便已乘坐着金色的流苏升入了高空,轻盈地避过了杂耍般令人眼花缭乱的攻击。

“也就这样?完全打不到我呀!”她自由翱翔在空中,见老人气得直瞪眼,不由笑了起来,故意对他做鬼脸,“这些杂兵不行的吧?为什么不叫五条悟来抓我?他的话说不定能做到哦。”

老人气得磨牙:当然不会有五条悟。因为御三家和特级无论哪一样,对他的统治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存在,是必须要除去的拦路石。

咒术师这种东西,只需要有一级就够了!特级都是祸害!所以那小子和夏油杰,还有到处碍事的九十九由基,早就全都除掉了!

千寻笑:“也是。你是一级吧?说不定多叫几个一级过来,能抓住我也说不定。不过听说一级也有强弱之分?那就……试试让最强的一级们一起来抓我?”

老人脸青了。他本身也只是听上级命令行事的中层,并不知道最强的一级们都有谁:但毫无疑问,他的上级一定比他强,所以因为这个,他也把上级除掉了——

“他不是在你后面吗?”

高悬于天际的少女自鬓间摘下另一枚金饰,碎声凌凌,玉指纤纤把玩,一口京都腔软糯,红唇含笑,虚无的蓝眸镜面般纤毫毕现地倒映出了老人惊恐的脸,“哎呀,怎么是个死人样子。是来找你叙旧的吗?”

惨叫划破夜空。

原本在休息室腆着肚皮打鼾的老人一骨碌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发现是梦,惊魂未定地念念有词了几句“诸事平安”,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口臭好像熏跑了什么小虫子,冒着冷汗又重新倒在沙发上睡了。

“咳咳咳!好臭!”小小的半透明虚影捏着鼻子一飞三米远,用幻术隐去了自己的身形,继续往地牢飞去,“那个爷爷真是的!就算是梦,他在里面也太放飞自我了吧!”

接下来的整整大半年时间,夏油杰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突然黏上他的小虫子再也不复之前的活泼:

大部分时间,那孩子都藏在他头发里沉睡,安静得仿佛根本不存在;

等到傍晚,她就会揉着眼睛醒来,揪他刘海,催他吃饭,而后落在食物旁安静地望向窗外,身上挂着金链,像个被关在牢笼里无法离开,只能看着铁栏外星空缅怀自由的小小囚徒。

“不吃吗?”夏油杰把托辅助监督给他带的水果切好,推到玛瑙大的小人身边,“你喜欢吃蜜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