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彻底黑了。
夜晚的横滨在各色霓虹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各色的光分散在城市大街小巷,这是独属于大人们的时间。
滋生在暗处的某些事物得以在此时显现出它们的獠牙。
纲吉抱着赶点堪堪打包完的便当盒,规规矩矩地走在人行道的内侧。车流嘀嘀嘟嘟的拖着尾灯在马路上连成光线,不久便溶于半空。偶尔擦肩而过的三三两两人群总会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随后便是更加吵嚷的交谈,路人并不会频频侧目,早已习惯般继续走着自己的路,融入大流。
魅力十足的横滨之夜并不能让有些胆小的纲吉心潮澎湃,何况还是在这种身边都没有人的情况下。他收紧了抱在胸前的便当盒,轻轻叹了口气,盒角抵着的小腹不久前还缠着绷带,此时早已被拆除,背上的伤也全部被医好。
虽说自己就是从xanxus的临时住所摸到侦探社的,但来时的路和回去的路说是一样,但他压根就没法转换方向。要不是有入江正一他们再次给自己不厌其烦地复述一遍,估计他得在外露宿一宿。
没错,他现在要去找xanxus,顺便将拍卖会一事告知他。
已经能想象到xanxus听完这些脸究竟会有多臭了,多半还会直接提着枪就去拜访一下那个拍卖会……纲吉心事重重,吃力地动着他的小脑瓜试图想办法说服xanxus打消这个念头。
“十代目,你身上真的一点都不疼了吗?”
狱寺都快把屏幕盯穿了,试图用他的火眼金睛看出一点纲吉动作的不自然,边看边啧啧称奇,“好神奇,竟然真的就治好了……”
“话说回来,当时在厨房忙着给狱寺不小心弄着的煤气灶灭火时乍一下听到纲君的声音真是吓了我们一大跳呢。”炎真用毛巾胡乱搓了把脸,将上面被烟熏出来的焦黑给擦去,“没想到等我们出来时纲君你的伤就好了……”
“真厉害啊,那个叫与谢野的——”
是啊,真的很厉害,连reborn都敢训……
话题被这么一带,纲吉的思绪就跟着慢慢回到了两小时前。他在极致的痛苦与极致的舒坦间坐了一趟过山车,神志不清之际迟钝地察觉到医务室的与谢野晶子似乎很久没有开过口了。他转头一看,发现医生小姐正用一种要吃人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的背,表情狰狞可怖,吓得纲吉以为自己的治疗并没有完全成功,翻了一个与地面百分百接触的后空翻立即退到了墙角,哆嗦着开口,“与谢野小姐,我现在感觉非常舒服……非常感谢您肯帮我治好伤!”
所以即使伤没好透,您也不需要再帮我治疗一次了!
可以看出我们的小首领对面前这位人美心善的医生小姐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且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消掉的。
“纲吉君,”与谢野晶子问,“你背上的那些伤是怎么来的?”
“诶?”纲吉以为她在问炸伤,便如实说,“是我不小心大意啦,当时来了一群身上绑着炸弹的黑衣人——”
“不,我不是在问这个伤。”她摇摇头,伸出手在空中虚虚划了一个叉,这也是纲吉背上最大、最深的疤痕形状,“我是在问,你背上的旧伤。”
旧伤……
啊,都是在各种战斗里落下的呢……背上的伤已经好到都能看见这些旧疤了吗?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背,指腹擦过肌肤上凹凸不平的伤。它们带来的痛楚被纲吉遗忘,摸着有些痒,但早已没了当初刻苦铭心的痛,连带着连他本人都快忘记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不过这些伤和战斗的结果比起来都不算什么,就算能重来,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些……没什么大不了,都是以前的战斗留下来的,不过我觉得这些都是值得的,因为我到最后获得了很多同伴,这都是很久以前的我想都不敢想的。”
纲吉露出怀念的神情,正准备再继续回忆下去,就听眼镜里传来一声惊叫,“阿纲,你怎么裸着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