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刚进门的时候,年轻时的他已经料想到了父王会对自己说什么,认为他会呵斥、咒骂自己对缇克曼努的念想,并因此而萌生出了某些不可言说的雀跃……
可卢伽尔班达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最后慢慢地、慢慢地叹了口气。
“待她好一点。”他只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哪怕是现在——当他躺在缇克曼努的床上,用手臂环住她的腰身,被那温暖的女性气息所包围时,再咀嚼起这句话,喉咙里也能品尝到苦涩的味道。
越是如此,他就莫名生出一股不忿,连带着唤醒了那些沉睡许久的怨气,当她低头拨开恩奇都缠绕在膝盖上的发丝时,他张嘴咬住了她的肩膀,没有到流血的地步,但一定要教她体会到疼痛的滋味。
他听见缇克曼努无奈的声音:“您又怎么了?”
“不许抱怨。”他回答,“本王可是到现在都自我克制着没有做出越界的事,你只需要好好感谢王的温柔就够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吉尔伽美什心里清楚,虽然缇克曼努表现出了罕见的温驯,但不代表她真的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吓住了。
诚然,缇克曼努心中必然生出了恐惧,但仅仅如此,还不足以让她接受这种无礼的举动,真正让她维持沉默的,除了第一次接受浪潮的茫然无措,也因为她那古怪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在未知的事物面前心生退却,尤其当那未知的事物正是她身上所缺失的那部分时。
她在有意让自己感受这种氛围,但在那短暂的狂热冷却了之后,她又恢复了昔日的冷静,陷入了沉思的状态。
一时间,吉尔伽美什不知道是该埋怨她的冷酷,还是该产生一些怜爱——因她此刻苦苦思索的,不过是人类生来具有的本能,而在她的生命中,从未有过这种狂乱而失序的体验,一个人最雀跃、最不安分的年少时光,对她只是一片苍茫的贫瘠之地。
也许是缇克曼努沉思中的缄默,也许是回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的呓语,吉尔伽美什终于有了些许不安——在他已经做了那么多疯狂的举动之后。
“父王……”他说,“父王做过这样的事吗?”
缇克曼努回头瞥了他一眼:“他不会带着朋友到同一个女人的床上。”片刻的沉默,“不过,先王也没有朋友。”一点点叹息,“如果算上我的话,也许还是有一个的。”
“所以父王做过这样的事吗?”
“您总是喜欢在一些奇怪的时刻萌生出一些攀比心。”她叹了口气,“如果您指的是不说一声就偷偷溜到别人床上的话……有过。”
他把嘴唇贴到她的耳垂上:“那父王有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