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井真那合上书，打断她们：“可实际上，王子并没有做错什么。他醒来时见到的是贵族小姐，认为是贵族小姐救了他所以投入感情，而不是真正救了他却躲起来未曾谋面的人鱼公主。会照顾上岸的人鱼公主是出于义务，与她并没有患难后相应产生的真情实感。”

她垂下眼眸，落在保存完好的图书封面上。

深蓝色的背景里，闭眼蜷缩的人鱼公主化作泡沫，正向海底坠落。

“她放弃了用心爱之人性命去换回归大海的机会，给喜欢的人施以祝福，一切都是出于她自己的选择，是她自身的判断。”

目光对上用眼神示意的少年保父，飞鸟井真那把书放到一边，催促双胞胎起身去洗手。

她问：“不等兰堂回来吗？”

织田作之助站在电饭锅旁盛米饭：“不用，他回来的时间一向不太准。”

飞鸟井真那：“看来你就是负责三餐的男妈妈了。”

“男妈妈？”织田作之助把碗筷摆好，“这么形容好像也没错。”

飞鸟井真那：“晚上要出去打零工吗？”

少年想了想：“今天休息，我明天值班。”

他想，殡仪馆简单的值班工作并不累，只是站班的时间偶尔会有点长。

飞鸟井真那：“方便我问兰堂他的工作内容吗？”

织田作之助回答：“本来是准备去mafia底层做事，但是家里有孩子，卷进去不太好，就去邮局了。”

“这样啊。”飞鸟井真那放下心。

“养育生命，辛勤工作，像个普通人一样活下去——听起来很辛苦，但很有活着的实感。”

她看着脸型越发有几年后沧桑感的保父：“你不这样认为吗？”

少年湛蓝的眼瞳微动，目光转向正从洗手间跑来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双胞胎：“对现在的我来说，会活下去的意义，就是这两个孩子，将来肯定会寻找到更多。”

“不过，酒井——”他话锋一转，“孩子们已经洗过手了，该你了。”

无论何时，男妈妈的灵魂都能让飞鸟井真那甘拜下风。

吃过晚饭，两个女孩子都不是闹腾的性格。

乖乖看书，时间到了会自己洗澡。

半年之前还需要请女工在浴室照看防止溺水来着，一转眼已经全部都能生活自理了。

飞鸟井真那推开浴室从门缝偷偷看了一眼，发现她们会互相给对方洗头发。

如果能够选择孩子，她们就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类型。

会相互帮忙吹头发，躺进房间睡觉，双胞胎都是完全不需要人担心，听话安静的自理型乖孩子。

会成长为这样，除了童年无意识目击却忘记的伤痛，与生长环境密不可分。

因为看到了大人的辛苦，且术师的智力发育快于普通孩子，所以会自觉变得坚强自立起来。

菜菜子美美子是一类，还未相遇的伏黑惠是另一类。

当大人没法靠谱的时候，只有靠小孩子自己靠谱了。

想到伏黑惠，飞鸟井真那给织田作之助预警：“接下来说不定你会有很多孩子要养。”

织田作之助倒是显得很平淡：“是吗？那房间好像不够，要换个大点的房子吧。”

飞鸟井真那抱着少年端给她的温牛奶，说：“能拜托你另一件事吗？”

织田作之助问：“是要带走她们两个了吗？”

“不，相反，我现在无法照看她们，所以我希望你能养育她们。”

飞鸟井真那放下杯子，“除了你，我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所以今后，我，或者没有记忆的我，肯定还会把其他孩子交给你抚养。”

织田作之助提起了那个熟悉的话题：“你，其实跟我认识吧，就像他们不会拥有关于你的记忆一样。”

上一个消失前，他们曾对这一问题有问有答。